他很好奇她发了什么,可又不好意思问,只好举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林恩宁连夜回到台城,不过十几日没见的父亲,瘦得险些认不出来。
他不知道撞了什么,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林恩宁坐在床边,望着昏迷的父亲,心疼又有些不知所措。
律师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建议她交纳保释金,办理取保候审,或许对他的精神状态有一定的帮助。
“那保释金需要多少钱?”
“你父亲的案子涉案数额比较大,可能至少需要10万。”
林恩宁握着手里的银行卡,默念着律师的话,忽然笑了起来。
她变卖了母亲的首饰,好不容易凑了不到十一万,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可能,…这就是命吧?
林振昌伤得不重,但精神状态很差。出院后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精气神,颓丧不堪。
林恩宁在医院对面租了个单间,方便按时带父亲去复诊。
他每日除了吃睡便是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马路发呆,林恩宁无论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只是偶尔说几句“我对不起你妈”,便又恢复沉默。
李立冬需要时常回去帮家里干农活,林恩宁放心不下父亲,两人每周往返台城和c城倒是同路。
只是天气一转冷,李淑兰的身体明显一日不如一日。
李立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李炳山最终拍板,决定卖掉家里的房子先去上海做手术。
农村的宅基地不是商品房,不能正常交易。而且杏泊村拆迁在即,李家的宅子已经登记,此时卖房无疑损失重大。
于是李淑兰趁李炳山去镇上拿药的时候割了腕。
李立冬在回台城的动车上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林恩宁坐在他身旁,清清楚楚听见了这位年迈父亲说的每一个字。
车还没有到站,李立冬在焦急和恐慌中坐立难安。
林恩宁只能握着他的手,可安慰的话却说不出一句。
因为她知道,没有钱,所有的话语都是虚妄。
李立冬那崩了许久的心弦终于断了,他看似平静地坐在座位上,拉着林恩宁的手却不住地抖。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恩宁的心重重跳了一下,紧张地看着他。
“原来这个世界没有钱,真的寸步难行啊。”
林恩宁两只手握住他的手掌,“你放宽心,你爸爸不是说了你妈没事了?”
“那明天呢?下个月呢?接下来怎么办呢?”李立冬忽然垂头。
眼泪落在林恩宁的手背上,他终于哭了出来,“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