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怎么突然病了?”林恩宁一见他这副模样,心疼地不行,“医生怎么说的?滨北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方不方便让阿姨回台城治疗?”
“不用了。”李立冬摇摇头,“我妈昨天突然晕倒,已经做了手术,现在人还没醒。”
他拉着林恩宁的手来到icu病房门口,隔着小窗子,看不清李淑兰的脸,但她看见李炳山睡在走廊的躺椅上。
林恩宁问:“你昨天也这样睡的?”
李立冬答:“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我出来的急,没拿充电器,所以没能回你微信。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
林恩宁拉着他的手臂坐在长椅上。已经晚上十点多钟,流连在此处的多是病患家属。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想起几年前母亲病重的情形。
她也曾这样在那扇门外等过,有时候大夫出来带来的是好消息,有时候她会大哭一场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但后来随着坏消息越来越多,她的情绪便不再波动,沉默地接受命运给她的安排。
所以,她太懂李立动此刻的心情。
十指相扣,她的手掌紧紧贴着他的手心,“大夫怎么说?”
李立冬却把手掌抽出来,手肘支在膝盖上,抱着头,“手术挺顺利的,剩下的就…先看我妈醒过来的情况吧。”
故意的疏远让林恩宁只疑惑了一瞬便猜道:“心脏手术需要很多钱吧?要是钱不够,你就说一声。我找我爸要。”
“不用!”李立冬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勉强笑笑,“钱够用。”
但打脸来的猝不及防,护士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第一句话就是:“2床家属,明天早上无论如何也要把住院费交了,就算交不了全部,至少也先交一部分,不然就要停药了。”
李立冬慌张地站起来,“好…我知道了。”
整个走廊鸦雀无声,只有护士推车的声音回荡在长廊。
“那个…”林恩宁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她快速下了楼,然后直奔收费处,把卡上的两万多块钱全都存了上去。
夜间收费处没有几个人排队,医生办好手续之后,忍不住对她多说了几句,“你妈妈这个个病啊,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怎么也得准备三十万以上。”
“哦。”林恩宁应了一声,“谢谢大夫。”
她转身离开时,医生似乎不知对谁叹了一句,“又是个没保险的农村人,也不知道能治几天。”
三十多万在林恩宁眼里不算多大的数目,但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父亲每个周五的晚上都喝的不省人事。
林恩宁抱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天亮以后再给他打电话要钱。
回到icu外的走廊,李立冬不在,只有李炳山还睡在长廊上。
她掏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一想起方才他的表情,又把手机揣会兜里,坐在长椅上静静等他。
不知过了多久,林恩宁竟然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窗外已泛起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