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策未曾看宋霓一眼,话语就如寒冬刮过去的风雪,凛冽如刀,“没有。”
他没有质问宋霓,没有控诉怨恨,那么平静,在千魂引被解后,恢复了曾经的冷情。
宋霓看到了年少时的湛策,清冷遥不可及如天上月,昔日的恩爱缠绵,不过是她用千魂引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
在多年后的今天,被风雪吹散。
宋霓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反抗,瘫跪在地,身下的白雪被鲜血染成红色。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湛策。
他谁都爱,爱天下和子民。
他又谁都不爱。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占据他心里最特殊、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她宁愿湛策是恨她的。
可他没有。
他真是杀人又诛心啊!
“别让她死了。”湛策吩咐了一句。
他得把宋霓留给宋令虞。
宋霓又笑,笑得泪流满面,宋令虞,等湛淮晏的千魂引也被解的那天,你的下场又比哀家好到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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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只是群臣跪拜新帝的一个小仪式。
这个小仪式结束后,白总管宣读了另外一份诏书,是昭帝面对天下人的罪己诏。
“……朕年过六旬,却皇嗣单薄,仅育有二女三子,上对不起湛氏列祖列宗,下有愧于臣子黎民百姓,此为三罪也。”
“……”
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群臣跪拜着,等着天子离开,他们再退下。
新帝转过身,迈开脚步的一刻,腰间的配饰轻晃,雪花飘到墨上,已有内侍为新帝撑起黄罗盖伞,随着新帝走向龙辇。
然而在这时,原东宫卫率,后入了神机营,如今将是禁军统领的程达,脚步生风来到新帝面前后,单膝跪下,回禀,“皇上,丞相府出事了,臣赶过去的时候,丞相府已经……已经……”
后面的话群臣没有听清楚,但霍寒看程达的出现,以及那凝重的神色,他的心猛地一下子沉入谷底。
湛淮晏肯定预料到了姚大人会围攻丞相府,他本来就是要引蛇出洞,借此引出宋霓的全部势力,并彻底血洗干净。
姚大人围攻丞相府后,早已得到湛淮晏旨意的程达,带着人赶到丞相府,诛杀姚大人和其全部兵士。
但,程达此刻却返回来,一身的鲜血,回禀丞相府出事了,就是说他要么去晚了,要么没有抵过对方,导致整个丞相府被……霍寒顾不上礼数,冲到湛淮晏身边,听见了接下来的话。
那一刻,他站在冰天雪地里,同新帝一样,整个人在不断地坠向地狱。
“你说什么?!”仿佛是天塌地陷,新帝久久才从程达带来的消息中缓过来。
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栽倒,被人扶住后。
新帝猛地推开人,身形化成一道影子,转瞬间就消失在偌大巍峨的皇宫内。
新帝飞檐走壁,离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时,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
他站在高处,隐约看到丞相府的每个地方,横七竖八,还有一个压一个倒下去的尸体。
湛淮晏感觉到晕眩,从半空中摔下去,“扑通”跪在丞相府里,直面眼前宛如人间炼狱一样的画面。
新帝险些昏厥过去,好不容易支撑着站起来,他走一步踉跄一步,摔倒后再起身,就如失明的那段时间,看着尸山血海,他宁愿自己没有恢复过来。
“宋令虞!宋令虞……”湛淮晏趴在一具尸体前,直起身,跪在地上,佝偻着肩背,双手颤抖着伸出去,把那脸朝地的一个青年翻过来。
下一秒,他松了一口气,不是宋令虞。
湛淮晏起身继续往前走,这一路都在那么多尸体里扒拉,喊着宋令虞、阿凝、岳父岳母,仙仙等人。
没有一人是他们。
湛淮晏在不断庆幸,又在下一秒被恐惧和绝望笼罩。
他双目猩红,踩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双手上全是鲜血,一身衣袍也被浸染成红色,脏污散乱。
最后,湛淮晏在大雪里,恍恍惚惚,跌跌撞撞地来到宋令凝的院子。
湛淮晏看到了很多东西:药方、做到一半的婴儿衣物、帽子和虎头鞋。
这些都是双份的,很明显一个是男婴,一个是女婴的。
很快,药方和还没处理掉的药渣,被御医证实为安胎药,根据安胎药推断出怀孕的月份等。
而那些衣物,也在证明着阿凝怀了身孕,很有可能是双胎、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