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影的另一边,又走出了一个树枝顶破眼眶、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物。
“她死了。”花御声音平静,“我亲手杀的,绝不会出错。”
漏瑚:“可如今——”
“行了。”
阴柔嗓音倏然打断了两只咒灵的争执。
薄云散去,冰冷月光打亮了半张英气俊朗的面庞。
额际那一排横贯而过的手术疤痕无比惹眼。
“与其进行这些没意义的争执,不如想想该怎么执行好计划。”宫田秀成语气微冷。
他指尖拂过额头伤疤,掩下眸底晦暗情绪。
不管小林郁是真死还是假死,他当年又是否阴沟里翻船被那些咒术师所诓骗,如今天元无需星浆体便可进行自主循环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她能让天元肉体更迭,那应当也有解除的方法才对。
宫田秀成忽然开口:“幽灵,之前给你的五根手指已经全部让虎杖吃下去了吗?”
一抹半透明的水色飘过,沐浴着月光的表皮微光闪烁。
被点名的幽灵咒灵活泼应答:“当然,我可是一直有好好盯着他哦。”
漏瑚砸吧砸吧烟斗,黑漆漆的牙缝间渗出几缕烟气:“宿傩的容器……你不是说要作为牵制六眼的备选手段吗?”
宫田秀成垂眼,指腹摩挲着手背,忽然又无端笑了一下,嗓音轻柔而阴凉:
“是啊,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得使用这张牌的时候了。”
天元的进化是达成他理想的必要条件。
所以,他必须得让咒术界混乱起来,趁乱抓住小林郁。
再加他手上的狱门疆……也许能一举两得,利用小林郁封印住五条悟也说不定。
宫田秀成微微眯起那双含笑的漂亮眼瞳,眸光却犹如一汪浑浊深潭,沉着化不开的寒霜。
他仰起脸,望着天边那轮明月,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千年前,在咒术昌盛的平安时代,他也曾这样仰望过那一轮高悬的冷月。
那时候,术师们都在追求着更加完美的「术」。
但宫田秀成——羂索的野心要比这些术师更加庞大、也更加可怖。
他想要见到新的可能性。
一种凌驾于术师、咒灵两者之上,未曾有谁知晓,也未曾有谁见过的——
极致而崭新的咒力形态。
比任何「术」都要完美。
比任何「诅咒」都要强大。
足以触碰到凡人永不可及的神庭那般。
极致的咒与术。
为此,无论是人类、术师抑或咒灵,于他而言,都是可以利用的物件。
但羂索的老友,天元却不这么认为。
她推崇着所谓的命运论——咒术昌盛也好、衰败也罢,皆是如同四季自然流转那般理所应当,无需人为插手。
四季有始有终、更迭往复。
咒术也理应如此。
明明对结界术的掌控极其精湛,甚至比他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