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就静观其变吧。对了,听先生说,今年想让你下场试试,你是怎么想的。”
思蓉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就是沈君尧科考的事情。
按照原剧情里,沈君尧的科考,是在五年之后。
那个时候的沈君尧,孤立无援,没有名师教导,也没有大儒提点,进入考场连碗热汤都喝不上。全凭着那过目不忘的天资,硬是在寒窗苦读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今生不同,自从思蓉过来之后。
好的老师,知名大儒,孤本典籍,能给沈君尧提供的,思蓉都尽量满足,同时还有心性上的引导,和庶务上的验证。
让沈君尧的眼界,不只是局限在后宅这一方小天地之内。
他本来就是天资聪慧的孩子,加上心思细腻,格局打开之后,能力和抱负自然得到了先生的认可。
"先生昨日还夸你。"思蓉指尖轻点茶碗边缘,"说你这篇《漕盐论》,连户部老尚书都未必写得出这般洞见。"
沈君尧执壶添茶,袖口露出的手腕已有了青年人的劲瘦线条:"是母亲教儿子看的远。"茶汤倾泻如银河落盏,"见过大江大河,才知后宅那方池塘,不过是个笑话。"
“那你今年想不想去试试?”
“下场也行,儿子倒是没有那么着急。”
思蓉闻言,若有所思。
"不急也好。"她微微一笑,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朝堂如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未歇。你多沉淀几年,未必不是好事。"
沈君尧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母亲是担心儿子锋芒太露?"
思蓉指尖微顿,茶盏在掌心转了个圈。
她的尧儿哪需要藏锋?这孩子骨子里就带着与生俱来的克制。就像他此刻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间自带三分留白,永远让人摸不透深浅。
她真正在意的,是两年后那场和女主的相逢。
第一次,是暮春微雨的巷口,少年驻足看着那姑娘解下杏色披风裹住落落水的幼猫。第二次,便是朱雀街的旧书坊里,一册《水经注》让两条本该平行的命轨骤然交错。
茶烟袅袅中,思蓉仿佛看见血色渐染的夺嫡棋局。
"母亲?"
沈君尧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少年正用素帕拭去她腕间溅到的水珠,烛光在那双执笔的手上流淌,干净得让人心尖颤。
"无妨。"她看向沈君尧修长的手指,虎口处因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只是突然想起该给你裁件新斗篷了。"
这一世有着思蓉的干预,不知道沈君尧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现在的他,有着待他如亲儿的母亲,保护好了童年维护过他的姐姐。
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也都靠着自己的能力,讨回来了应有的公道。
还会执着于那百苦之中,唯一的一丝甜吗?
还会为了那一丝的温暖,不顾一切的献祭出来他的全部吗?
窗外竹影婆娑,沈君尧忽然轻声道:"儿子近日读《鬼谷子》,倒觉得欲张反敛四字颇有意思。"他抬眼时眸中光华内敛,恰似未出鞘的宝剑。
思蓉呼吸微滞。
"母亲不必忧心。"少年将温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茶叶在盏中舒展如剑,"儿子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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