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唱晚回来后,也没瞒着江宴舟,将江天菱的境况都说与他听。
江宴舟是江天菱的亲弟,他比自己更有权利来决定江天菱的未来。
明明灭灭的灯光中,江宴舟的一张侧脸也跟着阴阴暗暗,倒更显得风仪动人。
那一刻,苏唱晚不自觉地竟看呆了,忽然觉得能对着这么一张俊脸呆上几年,这一世也不冤了。
完蛋,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重度颜控。
“你之前说,你不介意跟我和离的对吧?”江宴舟突然问苏唱晚。
苏唱晚吓了一跳,见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在偷看他,顿时松了口气。
“不是之前说,而是我们最终肯定是会和离的。”苏唱晚回道。
江宴舟听了这句话,觉得有些扎心。
但想到江天菱的处境,江宴舟还是冷静了下来,又问:“你真的不担心你父母,以及周围人怎么看?”
说到这里,江宴舟想到苏之梁跑到侯府想要带走苏唱晚这件事,因此在他那里,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好像凭苏唱晚这性子也不会在意。
想到这儿,江宴舟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傻。
“我父亲自然是不在意的,至于我母亲……”苏唱晚看了江宴舟一眼,“在我出阁前她曾说过,如果过得不好,便和离!”
江宴舟听了顿时面如土色,自己真的那么差?连岳母那么温柔的人,都支持苏唱晚和离。
“至于我兄长和小弟,他们应该也是不介意的。”想到这儿,苏唱晚展颜一笑,“我身边的亲人,最应该在意的也就他们几个吧,他们都不介意,我又何必去管别人的看法?”
江宴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第一次认为不学无术真的不大好,比方这一刻,他竟不知该怎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还好吗?”苏唱晚察觉到江宴舟的脸色有些变化,颇有些担心地问,按理,身子是越来越好了才对啊。
“自然,极好!”江宴舟咧嘴冲着苏唱晚笑了一下,然后道,“不如让长姐也和离,我养她一世。”
江宴舟的说法,让苏唱晚颇有些意外。
江宴舟可是在世家长大的男子,不比苏之梁和宋氏股子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家族越耀眼,其实枷锁越重。
“你是好意,但也要长姐愿意,再说了……”苏唱晚想起江天菱的性子,她能在周家勉强立起来就算是有进步,要让她和离怕不是容易的事。
江宴舟听到“再说了”三个字,心里便突了一下,赶紧问:“再说什么?”
苏唱晚只好道:“再说便是和离回来,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可你能靠得住吗?
不是苏唱晚故意打击江宴舟,而是这真的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和离后的女子若性子弱,又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那日子真的不会太好过。
虽然荣阳侯府不是一般人家,但来往的,也不是一般人家不是吗。
这个道理苏唱晚懂,而江宴舟自然也是懂的,只是一时之间,他还是有些茫然。
江宴舟虽然说过想做国之大侠,可那只是随便说说,现在要真的为一个人去努力,他又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下手。
苏唱晚说了自己能说的,该说的,其他的自然还是要先顾着自己。
不管江天菱以后会不会和离,只要她自己能立得起来,其实日子都不会太难过。即便和离,江宴舟哪怕依旧是个纨绔,只要江天菱自己能想得明白,她也会比一般女子的日子好过许多。
反而是苏唱晚自己,父母兄弟虽好,可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她若没有安排好,还会连累到父母兄弟。
接下来的日子,苏唱晚很忙,她请了琴棋书画四个女师回来,这些名师是苏唱晚寻访了多日的,如果不是侯府嫡媳的这个身份,恐怕是有钱人家也不会来的。
请女师回来,自然要经过秦氏的同意,苏唱晚表明这四位女师的束脩都由自己来付,侯府的姑娘们都可以过来学。秦氏自然不会做这个没有意义的恶人,不但不阻拦,反而拨了映雪堂给苏唱晚用,只不过里面伺候的都是她的人。
江天荷马上就要嫁人了,整日绣嫁妆时间都不够用,因此也就苏唱晚带着江天芯、江天芙和江天蕾三位姑娘上课。
空余的时间,苏唱晚都用来做练习,因此本心堂不是墨香阵阵,便是叮叮咚咚的琴声。
“你学这些做什么?”江宴舟表示很难理解苏唱晚的行为。
苏唱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江宴舟,因为她只是觉得艺多不压身,和离后如果出现了变故,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去做女师,至少能够养活自己和家人。
这有点儿像现代家长给孩子上一些兴趣班,万一学业不成,至少还可以当老师开个培训班,至少日子可以生活下去。
润泽堂这边,也在谈论这件事情。
钱嬷嬷跟秦氏说了映雪堂的情况后,皱眉道:“夫人,这满京都的妇人,也没有婚后学琴棋书画的理。”
秦氏神色淡淡:“猜不着就别猜了,明日抽时间回趟秦家,告诉我大嫂,就说后日烧香我就不去了,这府里的事务实在是多,儿媳是个千金贵女,沉迷于棋琴书画,她年轻,正是贪玩的年龄,我便让她多玩几年吧!”
钱嬷嬷一听秦氏这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蹲身道:“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回去见大太太。”
“嗯!”秦氏点了点头,又道,“大少夫人同二少夫人年纪相仿,听说做姑娘的时候在苏家住的日子还要多些,你去跟二太太说一声,若她愿意,也跟二少夫人一道儿去映雪堂学学。”
钱嬷嬷脸上露出笑意,回道:“奴婢这就去说。”
江二太太虽然不喜欢林娇儿,嫌弃她给自家丢了脸面,但既然秦氏开了口,她又哪敢拒绝,毕竟还住在侯府呢。
林娇儿则惊喜不已,她也是很想去的,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苏唱晚脸皮厚,都成亲了还要学什么琴棋书画。
可是当江二太太叫人来传消息,问她想不想去映雪堂的时候,她立即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