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在户部任职,几次督粮立功的同僚怒极。他指着即墨秋鼻子破口骂道:【好一个薄情寡性、无情无义之辈!枉费户部上下臣工一致举荐你为侍君!主上龙驭宾天,你面上竟无一丝悲色!你实在、实在教人太失望!】
【……谁龙驭宾天?殿下好好的呀。】
众人:【……】
他们情绪犹如在最高点出故障的过山车,半辈子的涵养也跟倒吊在过山车上的游客看齐了,想杀即墨秋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即墨秋回想自己刚才说的几句话,应该没传达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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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大起大落导致反应迟钝,祈善蹲身捡剑的动作卡在了一半,听到这话猛地又将剑一抛,死死抓住即墨秋肩膀,咬牙切齿道:【你——一五一十别大喘气说个一清二楚!】
他现在将话撂在这里!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说话有歧义的人!
即墨秋:【……】
褚曜将提起的心脏塞回原位:【方才即墨郎君说……主上她无处不在是什么意思?】
【殿下神念瞬息可达天涯海角。】
即墨秋表示这不是无处不在是什么?
琢磨了琢磨,自己也没说错啊。
众人:【……】
祈善用力得额头青筋暴起:【即墨秋,你说她还活着,我不信!除非她现在现身!】
主上要是活着不可能不现身。
神念可达天涯海角,为何不报个平安?
祈善这话也提醒了其他人,纷纷向即墨秋投来怀疑目光。即墨秋被盯得脊背毛,冥冥中有种预感——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了,帐内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踹他一脚。
【那个……】
即墨秋紧张吞咽唾沫。
他誓,以前殿下一对一教考他都没这么紧张忐忑过。殿下不会打他,眼前这人会!
【……诸君,你们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殿下归位要大事是修补坍塌四柱?】这就好比家里外出打工的顶梁柱回来了,回来一看家里茅屋塌了,墙裂了,天还在下大雨。
这时候不想着修修补补,难不成任由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将剩下的破屋也冲垮了?
众人:【……】
此时此刻,外头响起一阵阵欢呼。
众人明显感觉帐外透进来的光亮了许多。
只见天空几乎要压到地面的厚重黑云缓缓升空,云层后方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其拨弄开,方便天光顺着缝隙倾泻进来。不过一刻钟功夫,天幕重归湛蓝,万里晴空无云。
【报——】
营外又有斥候传回消息。
万幸,俱是好消息。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之时,身后帐内又出一声声嘹亮的哇哇声,众人又忙不迭赶了回去。恰好看到巨型红色花苞展开,花蕊滚出来一个白里透粉的白胖小女娃。
小女娃扎一根冲天揪揪,着一袭红肚兜。
不像是刚出生的,倒像满了周岁。
她跌坐在地,哭得声嘶力竭。
沈棠并不知道自己的漂亮小人在打群架。
她现在正在玩泥巴。
刚刚神念在外界匆忙扫了一圈,现外界乱归乱,所幸还未不可挽回,她放心收回心神归位。睁开眼就看到吃瓜女子……啊不,应该说是跟她有旧仇的老三给她丢来把铲子。
老三幸灾乐祸:“干活吧。”
沈棠揉了揉胀的额角。
历劫这些年的记忆,过往更久远的记忆,二者在她苏醒瞬间互相碰撞,执念那一部分又跟善念厮打得厉害,唯有恶念蹲在角落冷冷看着自己精分。因此,她这会儿脑子很乱。
再乱也还记得自己要干什么。
她叹道:“我这是什么牛马的命?”
沈棠本无姓名,天生地养,本尊是一株绕石而生的藤木。这株藤木并无灵智,也不可能生出灵智,因为滋养她的故土乃是一方古战场,每寸土地下面都埋葬不知凡几的生灵。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古战场也在天地灵气洗涤下成一片净土。
不知哪天开始,远方迁来一批小人,小人在此艰难谋生。他们从最近支流引来活水,在藤木旁边汇聚成溪流。小人帮助藤木清理掉顽石、清理掉白骨,而它也反哺小人种的灵植,主动馈赠的叶片还有治疗疾病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