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商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记者觉得两位老人很有意思,又问了一些问题,两位老人都笑着回答了。
最后记者走了。
许商看着刘栀兰:“嫂子?你刚刚笑得很开心?”
“该不高兴的人是我才对吧?怎么你还委屈上了?”刘栀兰笑着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你啊。外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有这些猜测很正常嘛。大家有没有坏心。”
“你大度,你好脾气。哼。”许商觉得她还需要被哄哄才能好。
刘栀兰亲吻着她的额头,“不管外人怎么说。你是我拜了天地携手一生的妻。”
“你知道我喜欢听你说这些的,以后多说些,不要吝啬。”
“好。”
“外面起风了,回屋吧。咱们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折腾。”刘栀兰拿起拐棍,慢慢站了起来,她起身后便去抚上了许商的轮椅。
也是因为现在她们都老了,她才发现,许商身上的伤,远远不止小腹上的那一道刀伤。
早在二十年前,许商就彻底不能走动了。
“嫂子,你不会嫌弃我了吧?”
“说得什么话?”
“嫂子喜欢跳舞,偏偏我又是个不能走动的。嫂子看着别人都有舞伴,会不会很难过?”
“你乱想些什么?我每天伺候你都顾不过来了,哪里又闲工夫去羡慕别人有舞伴?”
“哦,那还是觉得我拖累了嫂子呗。我好苦的命,跟了嫂子一辈子,落得这个地步。”
“你这张嘴啊,我有时候真的恨不能缝起来。”
“嫂子舍得吗?”
“舍不得。我那舍得你身上再多一处伤啊。”
许商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嫂子,明天我们去洪城玩吧。哪里有个纪念馆重修以后现在开了,我们去看看现在的纪念馆是什么样子。”
“好啊。明天我推你去。”
许商舒舒服服坐在轮椅上,刘栀兰把她照顾得很好。
后来,许商比刘栀兰更早离开。
许商身体冷了下去,刘栀兰坐在床边,摸着她的脸,什么话也没说。
以往许商磕了碰了,刘栀兰都会哭上好一会儿。
今天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她知道,不会再有人着急忙慌的从身上拿出帕子为她擦泪了。
“你啊。终于可以好好歇会了。”刘栀兰拿着湿毛巾过来,为她擦了擦脸,又帮她理了理衣领,她小心翼翼的抚平她衣服上褶皱的地方,“老了,眼睛花了。这一块地方,昨天晚上没给你熨平。不过这样也好,你穿着这身衣裳走。到了下面,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刘栀兰放下手里的毛巾。
想到了那一年初见许商的时候。
少女逆光而来,站在她面前,明明是个瘦弱的女子,却比周遭所有强壮的男人还要盛气凌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