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孟祈的手搭在外面,掀开被子想要给他放进去。谁料刚一碰到孟祈手,便被其反手握住,宋朝月将他的手放进去后,想要抽出手来,自己的几根手指却被孟祈抓得越发紧。
他的手指在宋朝月手心里动了几下,如同一片羽毛在拨弄。肉眼可见的,在握到宋朝月的手后,他的眉心舒展了开来。
既然握住自己的手能叫他安心些,宋朝月便不再抽回,就这般任由他握着,自己则坐在床榻边守着他。
可宋朝月也是昼夜颠簸,她也已累极,没过多久,眼皮便开始打起架来。
算了,先睡一会儿吧。她如是想。
只见她小心蜷在榻边,闭上眼便迅速陷入沉睡。
她实在太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深。
待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觉得身上十分暖和,迷迷糊糊间还在感叹这北苍王府的炭火烧得真旺。
可随后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却并不是北苍王的炉火烧得旺,而是自己竟然已经脱了鞋睡在了孟祈旁边,甚至,还同他盖着一床被子,头就靠在他的胸膛处,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抹着的药膏的清香。
宋朝月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心道,孟祈要是知道自己趁他不清醒占他便宜,肯定会杀了自己的!
她小心掀开被子穿上了落在地上的鞋子,小心垫着脚去了外面的罗汉床上歇息。
可却未发现,从她背过身开始,身后的人便睁开了眼,眼底更是一片清明,嘴角正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争风吃醋
孟祈醒来之际,屋内点着的几根蜡烛已在烛台之上堆砌起厚重的蜡。
他稍朝右侧头,便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的宋朝月。她眼底尽是青黑,鸦羽般的睫毛不时抖动两下,似乎睡得并不舒服。
她的右脸上有一条轻浅的血痕,不知是何时被何物所划伤。
孟祈的手轻柔地抚上那道伤口,垂眸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也不知是问她还是问自己:“宋朝月,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北苍王府的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先看到的是已然醒来的孟祈,张口便要问他是否用膳。然嘴方张开,对方便以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微抬下巴示意其将饭菜放在桌上。
说实话,孟祈浑身都是伤,还被灌了好几碗汤药,如今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反倒是最应该吃点儿东西的宋朝月,却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
他瞧她睡得舒服,不忍心打扰于她,却又担心她饿,于是小声问她:“你饿不饿?可要吃些东西。”
宋朝月睡得正酣,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泗水城的家中,父亲正叫自己吃饭呢,她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吃。
而后又觉得身上有些冷,顺手摸到了旁边的被衾。
她以为是在家中,迷瞪着脱掉鞋,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叫孟祈目瞪口呆,宋朝月何故就上了自己的榻?
不过等他再低头看时,宋朝月已经又闭眼沉睡过去。
罢了,她为了救自己实在太累,便任由她睡吧。如此想着,孟祈又跟着合上眼继续歇息,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孟祈闭眼细嗅,浮躁的心也跟着安宁,身上的伤好似也不那么痛了。
没过多时,他也合上沉重的眼皮,安然入睡。
直到夜半,他感觉胸膛处抵上了什么东西。他睁眼,便见一张恬静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口,她的肩膀正随着自己的胸膛一同起伏,二人好似寻常夫妻般如此亲密无间。
孟祈盯着这张脸,只觉摄人心魄。可为什么偏偏就是她,杀了自己。
思及此,他的眸子一下暗沉下去。
如今的宋朝月于他而言,如同一朵致幻的曼珠沙华,明知不可靠近却又不可控地被其引诱。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前世他并非是宋朝月所杀该多好。
后半夜,天更冷了。怀里的姑娘将他当作了一个火炉,越靠越近。
直到她的手无意识搭在他的腰上,孟祈的整个后背一瞬间僵直,她这是做什么!
紧接着,他便看见宋朝月莹润的薄唇动了几下,不知说着什么梦话。
孟祈有些好奇,努力偏过头去听,便听到宋朝月嘴里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孟祈……孟祈……你不要死……不可以……”
她说的话断断续续,然却叫孟祈的心有如地裂山崩般裂开了一条大缝。
孟祈从将手抚上宋朝月的眉心,问她:“既不愿我死,又为何要杀我?宋朝月,为什么呢?”
他的问询自是无人回应,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与他一样重生的褚临了。
许是他的说话声吵醒了宋朝月,又或许是她睡醒了。只见宋朝月缓缓睁开眼,然后打了一个哈欠,这时的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睡到了孟祈旁边。
她只觉今日这被窝尤为暖和,身边好像有一堵会发热的墙。
她伸手摸了摸这堵’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墙是软的!
她倏地抬起眼睛看过去,入目便是孟祈睡着的面容。
完了!这是宋朝月第一瞬的想法。孟祈要是知道自己趁他受伤占他便宜,肯定会生气的。
她蹑手蹑脚地起床,穿上鞋子好像做贼一般去了外间的罗汉床之上。可是经此一事,她却再也睡不着,脸如同高烧般发着烫。
她盘坐在罗汉床上,看见在桌上已经放凉却丝毫未动的饭菜。
这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那来的人是不是看见她跟孟祈睡在同一张榻上了?
这一瞬,宋朝月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昨日还跟北苍王说与孟祈是要好的朋友,今日便跟人同榻而睡,这算什么劳什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