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两个人的关系太亲密无间了,以至于让某位好不容易千里迢迢找到恋人的男士有些小小的嫉妒,对此,清令以前也曾开过玩笑,说要不是都有爱人了,她们两个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身体怎么样?”才一见面,江月姝立刻问道。
“安心啦,我健康得很。”
“真的?”江月姝不太相信。
清令点头笑道:“真的。”
“那就好,之前知道你们那里疟疾严重,把我给吓的够呛。”
“唉,还是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计划做的不够好。”清令面露憾色。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没办法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回去再说吧。”
“嗯。”
开车回去的路上,江月姝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知道你回来了吗?”
坐副驾驶的某位正专心的朝窗外发呆,她双眼茫然地转头看向江月姝:“啊?谁?”
“还能是谁?手冢啊。”
“哦,你说国光啊,我登机之前就给他发消息了。”
“估计那阵儿他比我还急。”
“他那时候每天都有和我联系。”
“吶,阿令,”江月姝沉默片刻,问,“会后悔吗?”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面对玻璃窗上的倒影,清令的声音很是平静,却又微微发颤,“越是靠近哪里,硝烟的味道就越重,重到什么是时候渐渐淡去我都不记得了,可怎么说呢,讲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过惯了和平的日子,那里让我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断壁残垣,哭声连天,残肢断臂,鲜血横流,炼狱般的景象即便闭上眼,都会止不住的浮现在眼前。”
“你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冲突?为什么不能坐下好好谈谈?我也明白,宗教上的冲突,民族间的矛盾,延续百年的血仇,这桩桩件件积攒下来,愿意冷静下来沟通的人又能有几个。在那儿的日子里,我每天忙的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回来的路上,我也满脑子乱的跟浆糊似的,没有办法思考。”
“我不甘,阿姝,我很想做些什么,然而我们无论多么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目睹悲剧的发生。”
“无论谁总归是有做不到的事,”江月姝瞧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的清令,“有人生来就贫苦,有人生来即富贵,有人生来康健,有人生来残疾,有太多的事都是咱们无能为力的。”
“就如杜子美,连独善其身都难做到,又怎么兼济天下,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咱们两个也算有番事业了,可也只是这数亿人里微乎其微的存在,不到三十的年纪就财富自由,又怎样呢?这几年我们做出的妥协还少吗?吃的苦、受的罪就少了吗?并没有,我们的成功只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份幸运而已。”
“阿姝,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比我成熟多了。”
“成熟吗?”车库里,江月姝停好位置,熄了火,看向清令,“阿令,我曾经怀揣理想,觉得自己可以做番大事业,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可是,长大后我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也没有勇气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可你不一样,你比我勇敢多了,所以我选择努力让我们公司变得更好,永远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既然一个人走的路程有限,那我们就两个人,将这条路尽可能地走得远远的。”
清令拍了拍江月姝的肩膀,玩笑道:“阿姝,干脆我们俩在一起得了。”
闻言江月姝,忍不住笑道:“周助要是听到你这话不得灌下几大瓶老陈醋。”
“没事,他以前又不是没吃过,”清令笑说,“看样子,你今晚是打算住我这儿吧?”
“怎么?不欢迎?”
“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呢?”
玩笑间,她们手挽手乘上电梯回到家中。
推开房门,江月姝直直倒在清令家的沙发上,抻了个腰,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中,说:“你去参加任务之前,我还以为手冢会反对呢。”
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清令握着其中一个杯子坐在沙发上:“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再怎么反对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大不了就直接结束这段感情。”
江月姝大吃一惊:“哇哦,真的吗?”
“怎么?这话问的好像你第一天才认识我?”放下杯子,清令笑着盘腿靠在沙发上,“你说,如果必须在事业和感情中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我倒还真是没想过这个,”江月姝撅着嘴,摩挲下巴想了半天,“如果说真的要在公司和周助中间选一个,我想我会选公司吧,这几年下来,它就像是咱俩共同孕育抚养大的孩子,付出了我们那么多的心血,我怎么可能会放弃。”
“哈哈,”清令抚掌大笑道,“那两位男士要是听到咱们俩说的这话,你说会是什么反应?”
江月姝也坐起来盘腿,然后两手一摊,耸肩道:“idontknow。”
叹了声,清令说:“耳朵根儿突然这么清净,倒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怎么?还想过去再呆几个月?”
“如果那里和平安定,我倒是挺想过去再呆一阵儿的。”
“咕噜噜。”两人的肚子适时响起。
“想吃点什么?”江月姝顺手打开外卖软件,“今儿我请客了。”
“随便吧。”
“对了,我前几天尝的一家牛肉面味道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可以啊。”
江月姝一边点屏幕,一边念叨:“那我就点一份牛肉面,一份鸡丝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