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傅一帆最忙的时候,傅一帆一直比顾星河慢一步,总想着在事业上追上顾星河,好不容易公?司快要上市了,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见了傅周顾除了叮嘱她吃饭,就是训斥她好好学习,让傅周顾厌烦至极。
傅周顾其实并不讨厌学习,可她就是想跟傅一帆作对,傅一帆叮嘱她放学早点回家,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她就故意不回家,故意吃饭不规律,还逃课。
那时候的她幼稚又可笑,像是在象牙塔里被保护的太好的温室花朵,自以为是匹孤狼,全天下都欠了她,没有?人理解她,放大?傅一帆所?有?的缺点,就连好意也都当成恶意,从来没有?体谅过自己的妈妈。
那天是她普通叛逆的一天,她知道?傅一帆晚上会?出差回来,平时开两把就回家的她,那天一直待到深夜都不回去。
傅一帆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她直接静音,也不关机,就是要让傅一帆着急,最后还是傅一帆拐弯抹角联系上了她的狐朋狗友,这才借着狐朋狗友的手催她回家。
那时候的她别扭得很,明?明?很想回家见傅一帆,明?明?想妈妈想的要死,却偏不回去,朋友劝她,她还说“不差这两分钟”,非要把那一把打完再走。
其实最后那两分钟她打的心?不在焉的,几乎算是主动送人头,不然凭她的水平,就算是一拖三?,短短两分钟原本也不会?结束战局。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拖延的两分钟,成了她这辈子最痛苦也最后悔的时间。
穿回去的第125天
那天,就?在傅周顾回家的前两分钟,本来已经找了一圈回到小区的傅一帆,问了保安,得知傅周顾还没有回来,转头又继续去找,在离小区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被一个男beta打晕,扯着头发拖出了监控范围。
没有人知道之后又发生什么,只?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傅一帆满脑袋的血趴在地?上,那名歹徒的小腹被连捅了三刀,失血过多已经死亡,□□上都是傅一帆的指纹。
傅周顾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哽咽了,她压抑了太久,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也没有哪个人能让她敞开了心扉去说,就?连最疼爱她的顾阿姨都不愿意再见到她。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迟,终于转眸看向了傅周顾,再多的怒气,再多的埋怨,发泄过后好像都变得虚无了起来,这一刻傅周顾的痛苦反而显得越发的真实起来,让她心里隐隐跟着抽痛。
周迟的手指微动了动,傅周顾以?为周迟要抽出手,下意识握紧了那只?手,额头抵在了那只?手上,双眼闭着,睫毛颤抖,哪怕拼命的压抑,眼泪依然溢出了眼眶。
周迟问道?:“然后呢?傅一帆她……怎么样了?”
傅周顾道?:“傅一帆被紧急送往医院,可是她的脑袋接连受到重击,命是保住了,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直到我穿过来之?前都还在医院躺着,人已经瘦的……”
傅周顾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把剩下的说完。
傅周顾道?:“我穿过来之?前,最后一次见到我妈,她已经瘦的脱了相,就?算每天吊营养液,每天精心照料,还是挡不住她的身体机能一天天衰弱,医生?说她要是再不醒过来,继续这么躺下去的话,就?算醒了,恐怕也没有办法正常行?走。”
傅周顾睁开眼睛看向周迟,眼泪越聚越多,眼底的痛苦如?滔天巨浪,她想扯出一抹笑,想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可笑的比哭都难看。
傅周顾嗓音哆嗦道?:“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什么昏迷了多少年醒过来之?后还是老样子?才一年多,我妈都已经不成样子了。明?明?已经那么精心的去照顾了,每天都会擦身,每天都会按摩,一点点褥疮都没有长?,只?要是对我妈好的,再贵的药剂,再难买的营养液,通通都想办法买来用,可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傅周顾道?:“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学习,只?想天天在医院照顾我妈,可顾阿姨扇了我一耳光,说我再这么下去就?是对不起我妈,让我去考个清北再滚回来见我妈。”
傅周顾红着眼眶笑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考上清北了吧?我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因为我拼了命没日没夜的学习,刚刚拿到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就?穿过来了。”
傅周顾当然是不记得之?前的事的,是周迟在医院跟她讲述以?前的事的时候曾经说过,说她都不怎么学习就?能轻松地?考上清北,是个天才。
周迟看着明?明?难过的要死,却偏要挤出笑容的傅周顾,再硬的心肠,这会儿也都忍不住软了,一只?手被傅周顾抱着,她就?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傅周顾的头。
就?这一个关?心的动作,傅周顾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突然松开了周迟的手,伸长?了胳膊搂住了周迟,一直压抑的眼泪汹涌而落。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哭声,可就?算是控制过之?后,依然呜呜咽咽,听得人心碎。
傅周顾道?:“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早回去一会儿,哪怕早回去两分钟!我妈也不至于……我宁愿躺在医院的是我,哪怕让我死了都行?,只?要能让我妈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傅周顾哭着哭着开始骂自己道?:“我真贱!真的!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迟来的孝心还不如?迟来的深情!我妈出事的那一年多,我开始回想起我妈以?前做的那些事,以?前觉得我妈哪儿哪儿都不好,再回想却觉得我妈哪哪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