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说出来,怕吓着老人家。
老中医冷哼,拿起钢笔,快速写起药方。
“先给你开半个月的,一天两次,按时按量喝。”
回想起进馆前,药师拉开墙上的格子,抓药配药的过程,以及病人手上一提过于明显的黄色药包包装,迟清和小声问了句。
“有没有煎好能直接喝的药包,顺带定时邮寄的方案?我可能不太……”
方便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老中医狠狠瞪回去。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来我这还讲起效率来了,我跟你说,养身体这事,就得慢慢来,你也别瞒着他了,药呢,让他给你煎,作息呢,让他监督你,慢慢掰回来。”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想不想活了!”老中医是个暴性子,怒吼。
迟清和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最後,身为病人的宫华岁一点事都没,反倒是陪同的迟清和,拎着一提中药包出馆。
拿药的时候,宫华岁就开始不说话了。
回到车上,浑身气压低得能冻死人,整张脸写满不开心。
迟清和握了握他的手,“我没事的,那些药就是补身体的。”
宫华岁把手抽回去,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空气陷入沉默。
迟清和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是吗?原来隔音这麽差,我在里面都没听到。”
说完,他僵硬地转移话题。
“那个,昨晚你不是看攻略,说想吃糟粕醋火锅吗,我订了位置,点了好多菜,都是你喜欢的……”
宫华岁侧过身子,面向车窗,迟清和无法及时观察到他的表情。
见他情绪不高,他轻声继续。
“岁岁,是不是累了?累的话,我们先回去,明天再吃好不好?”
他不急着等到答案,免费的停车场,免费的晚风,免费的晚风,就他们两个人,多久他都愿意。
可他终是没等到想要的答案。
宫华岁沉下声音,一字一句列出迟清和的谎言。
“之前,你给我发消息说,去隔壁市出差,就是通宵一天;跨省就是通宵三天;去国外出差,就是连轴转,一天睡两小时……我猜得没错吧,清和。”
迟清和瞬间僵住,宫华岁还在继续。
“怪不得每次回来,你都要带好多礼物转移我的注意力,每次总是礼物还没拆完,你就累得睡着了,那时我还傻傻以为,是时差没倒回来!原来……你……骗了我好久……”
他转过头,昏暗的车厢,两人沉默对视着,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迟清和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那双漂亮的深棕色眼眸,见他的眼角悄无声息泛上薄红,染上湿润。
他又把爱人惹哭了。
这次,他怎麽劝都没用,一颗颗滚烫硕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通通砸进他的身体,心疼得不行。
宫华岁连眼泪都不让迟清和擦,抱着怀里的药包,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重复“回家”两个字。
这架势,若是迟清和不答应他,他愣是能把自已眼泪哭干。
迟清和不敢耽搁,踩着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公寓。
刚到车库,车还没停好,宫华岁就急匆匆地下了车往电梯赶,两条大长腿都快舞成风火轮,生怕迟清和追上他。
迟清和捏紧方向盘,缓缓吐出一口气,耐心将车停好,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在楼底公园逛了一圈。
这时,他突然发现前面遛狗的女孩子有点熟悉。
“Ava?”
耿子然戴着耳机没听见,反倒是尚在年幼期的白土松停下脚步,机警地望着路灯下的青年。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