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镜头才恢复正常,只是晃得比跑步还要剧烈。
宫华岁帮她稳住,镜头一点点挪上,露出精致的下巴,紧绷的唇角,挺直的鼻子……以及通红含泪的深棕色眼睛。
“大导演,拍纪录片抖成这个样子,可是会被骂的。”
许一楠的嗓音已经染上哭腔,“你懂什么,我这叫……近乡情怯!”
宫华岁笑了,精致的五官染上鲜红,艳丽又张扬,可他眸底的情绪又是极度悲伤苦涩的。
像陷入无法逃离的陷阱,破碎、美艳、绝望、不甘、痛苦等复杂的情绪包裹着他。
无法抗拒的致命魅力,没有人会不为之动容。
迟清和与那双眼睛对视,不到一秒,就败下阵。
这让他想起太多往事,太多失约的诺言。
他不得不承认,王导是个聪明人。
这餐饭也没有再吃下去的必要了。
他得回家。
立刻。
马上。
“迟总,你这是去哪?”
王导匆忙站起来,想去追人,却被祁连拦住。
“王导,人家小情侣约会,你就别拦着了。”
“可是……”
“别可是了,反正你追出去又拦不住,何必呢。”
王导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没得到确切答案,心底总是不安。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消息,来自迟清和的——
电影的事,我会重新考虑,这顿饭我请了。
看到最后那六个字,王导喜极而泣,回头抱着电脑里的宫华岁就是亲,兴奋地手舞足蹈。
“哈哈哈,even不愧是咱们剧组的财神爷!我就说迟总会改变心意的,我完美的作品,终于能完完整整地面世了!”
他一边搂着电脑,哒哒哒踩着舞步,一边哼哼。
祁连瞧着这一幕,一脸无语,但手上的动作很诚实,啪啪啪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搞艺术的,就是抽象……
迟清和赶到别墅时,整间屋子都是黑的,玄关也没有鞋。
还没回来吗?
迟清和放下手里的纸袋,一言不地换鞋,进房间洗澡。
洗完澡,又给身上的伤口换了药,一番折腾下来,十点半了。
他没有打电话问宫华岁为何还不回来,披上睡袍,下楼去厨房煮醒酒汤。
罐子里的水冒着泡泡,雾白的水蒸气争先恐后地被抽烟机吸走。
迟清和拿着勺子,搅弄着罐子里的醒酒汤,直到小泡泡变成密集的大泡泡,才熄了火,盖上盖子。
十一点半。
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声音,但很快就停了。
迟清和睡眼惺忪地从客厅沙上爬起来,也懒得开灯了,趿拉着拖鞋走到玄关。
祁荆南拖着醉得不成样子的宫华岁,满脸怨气,“祖宗诶,到家了,要吐赶紧吐,满屋子地毯可经不起你折腾。”
宫华岁皱起眉头,祁荆南赶紧停下按密码的手,利索拖着人去花坛。
宫华岁干呕两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闹着脾气,一个劲地推祁荆南。
“你走……别碰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