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干脆从马车上下来,沿街随便走走。路旁新开了一家香粉铺,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除了女孩子,还有不少男子。
朱翊钧仰头,眯着眼打量门上匾额,这招牌在南京和扬州见过,没想到分店开到北京来了。
朱翊钧说:“咱们也进去瞧瞧。”
他进门,就有伙计迎上来:“公子看点儿什么?”
朱翊钧问:“你们这儿什么最好?”
“本店特色‘千金五香’,乃是香件、香粉、香油、香黛、香膏。黄金千两方可得之,正所谓‘美人一身香,穷汉半月粮’。”
朱翊钧说:“拿出来我瞧瞧,究竟值不值黄金千两。”
伙计打趣道:“贵的都是海外来的名贵香料,咱们这儿也有寻常香件,客观随便挑,随便选。”
朱翊钧一眼扫过去,看到一旁的边几上摆着一个不那么寻常的物件。
那是一方端砚,小才盈握,周边镌刻柳枝,仔细看去,内有一点嫣红晕染,尤为动人。
张简修见朱翊钧看得出神,也凑过来瞧:“这么小的砚台,能磨墨吗?”
朱翊钧说:“这不是用来磨墨的。”
“那用来做什么?”
“调胭脂。”
张简修点点头:“真漂亮,这上面还有刻字。”
“调研浮清影,咀毫玉露滋。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
朱翊钧把这首小诗读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我就说,这东西我看着眼熟。”
“啊?”张简修惊道,“难道是,宫里的?”
“不是,”朱翊钧摇头:“这应该是以为故人的东西。”
朱翊钧招手,把掌柜叫来:“这方砚,我买了。”
掌柜笑道:“这是展示之用,不卖。”
朱翊钧不跟他纠缠,命刘守有派锦衣卫去一趟苏州。
他走到东长安大街,想起小时候,父皇经常带着他来这里买果饼,就在勾阑胡同,老板姓刘。
果饼铺生意很好,旁边卖馄饨和驴肉的铺子也有许多客人。
朱翊钧上前:“来五盒果饼。”
老板打包的时候,朱翊钧看到,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正摇头晃脑背书:“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朱翊钧问:“这小孩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