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进元帅房间的齐兰,字条也是她放进树缝的,但是赫连云沼不止安排了一个眼哨,等我去到议事堂的时候,黄骏已被控制了。
我无法形容齐兰的表情,也无法形容她的眼神。
空洞,绝望,痛苦,还有愤恨……
虽不知道今日黄骏和她说了什么,但观其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她一直喜欢黄骏,如今知道了他是细作,她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怕是既恨他,又恨自己吧……
我浅叹一声,不忍在看。
找出了细作,接下来的事,便好办多了。
副帅和沼远王先是让几个统将和若干士兵进屋去看苏霍,大家发现苏霍好好的躺在榻上后,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我换了黄骏的字条,算是给西祁军留出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赫连云沼便带领一干将士,在山谷中埋伏了许多陷阱,敌军一来,便正好瓮中捉鳖。
这是西祁有史以来,打的最畅快淋漓,也是以少胜多,歼敌最多的一场仗。
若说,之前我引狼军下山,是借力打力取巧而胜。那么这场仗,就是掠夺式的屠压。
竹刺,滚石,流箭,毒烟……
所有该埋伏的地方,都有我军将士,所有不该埋伏的地方,也都制造了埋伏。
夜风乍起,七皇子一声零下,埋伏在山谷的西祁军迅速撤退,从四面八方飞出许多火流,点燃了早撒在谷种的火油。
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我站在麦城最高的瞭望台上,将所有战尽收眼底。
我看着朱将军一马当先,看着周将军沙场撕拼,看季云常玄铁枪花飞舞,看着荣子扬长戟横扫千军,心中竟也是畅快淋漓。恨不得冲下去,舞长剑斩杀几个敌军,但是轩辕宸一直拦在我身边。
他的理由只有一个,战场不多一个女子,但他不想看见我手上沾血腥。
也罢,战场,就留给将士们吧。
这场仗,从子时一直打到寅时。卯时,欢呼的呐喊震响黎明,烽火狼烟中,将士的笑颜与朝霞一同升起。
这一仗,我军歼灭敌将数名,火烧敌方数万大军。虽然依旧没抓到拓拔洪,但是我西祁,又一次胜了。
将士凯旋,喜悦回营,而另一个好消息也接重而知,昏迷月余的苏霍,醒了……
我们赶到的廖神医处时,苏霍正自己拿了一方粥碗,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米汤。
“老元帅,你醒了!”赫连云沼行至前去,先是搭手一礼,随后便问道“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苏霍想要起身,被赫连云沼制止,他便回礼笑道,“多谢沼远王厚爱,老夫已无大碍。”
“那就好。”赫连云沼点点头,道,“老帅乃是军中梁柱,定要注意身体才好啊。”
苏霍点头直称多谢,众人皆是上前恭喜。我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他与众人点头示意,心,似乎也放下了一些。
不管怎样,他醒过来就好。
“倾沐。”
和众人打过招呼,他转头在人群后看到了我,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我缓步走至榻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呼唤一声,不过最终也还是叫了一声“爷爷。”
“诶!”苏霍应了一声,眼角似是开始泛红。
众人见此状况,纷纷退出门去,没多会儿,屋中就只有我二人。
苏霍似是想拉我去榻边坐,枯瘦的手抬起,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拉我。
半响,他脸上显出笑意,缓缓开口道“一晃已经四年了,倾沐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爷爷差点没认出来。”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即使笑着,眉头处也有很深的皱纹,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