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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各怀鬼胎（第2页）

直接闯入邪雾核心？那是找死。以他目前的实力和对幽玄之力的掌控，进去大概率不是吞噬对方，而是被对方同化或污染。

继续猎杀落单妖族或幽冥教徒？在现在这种全城注意力被邪神吸引、战线模糊、敌我难分的情况下，风险高，收益不确定，且容易暴露。

撤离黑水城？倒是个选择，但城外是妖族大军，且他对那“圣子投影”和可能存在的龙族遗宝心有不甘。更重要的是，系统对处理这种“特殊事件”的潜在奖励，让他难以割舍。

“等。”凌阳最终吐出两个字，“等变数。”

“变数？”

“对。”凌阳指着那翻涌的邪雾，“这东西的出现，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妖族、人族、幽冥教，现在都骑虎难下。厉苍穹和大觉寺的人正在试图封印或驱逐它，但看情况并不乐观。妖族在观望，但敖珏贪婪，绝不会轻易放弃对龙族遗宝的追查，可能会有所行动。而幽冥教……他们召唤出这东西，绝不仅仅是为了同归于尽，必有后手或图谋。”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等他们几方碰撞出结果，或者局势出现新的裂口。比如，邪雾失控，吞噬某片区域；比如，妖族按捺不住，派人强闯邪雾或中央区；比如，人族内部矛盾爆，出现更大的混乱……”

“我们就趁那个‘裂口’出现的时候，行动。”墨渊接口道，明白了凌阳的意思，“火中取栗。”

“不错。”凌阳点头，“现在，全员抓紧时间恢复，保持警戒。武尉，你负责观察西城和南面妖族动向。墨前辈，请你留意城主府邪雾的变化和人族高手的动态。我……需要静坐片刻，尝试感应一些东西。”他需要进一步体会体内幽玄本源与那邪雾中力量的微妙联系，寻找可能存在的破绽或契机。

众人领命，各自忙碌或调息。

凌阳盘坐下来，闭目凝神，小心地引导着一丝幽玄本源之力，如同最细微的触角，探向远方那弥漫的邪神气息。他仿佛能“听”到无数混乱的嘶语、疯狂的祈祷、痛苦的哀嚎，在那暗红雾气的深处交织回响。而在这些噪音之下，似乎有一个更加深沉、更加“有序”的核心意志，冰冷地俯瞰着一切，如同蛛网中心的捕食者。

他试图分辨那核心意志的本质，寻找其与《幽玄噬天诀》或敖苍龙魂记忆的关联点，同时极力压制着体内本源传来的、想要靠近和“融合”的冲动。

风险与机遇，如同一体两面，在这诡异的寂静等待中，悄然酵。

邪雾边缘，一处半塌的宅院阴影中。

赤练妖君收敛了所有妖气，如同融入环境的毒蛇，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一队正在试图布置净化阵法的大觉寺武僧。她的任务是抓“舌头”，了解龙威和地下情况。但她此刻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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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珏最新的命令含糊而自私——“想办法抓活口”、“弄清楚情况”，却只字不提支援或明确目标。联想到之前敖珏对那龙威异乎寻常的贪婪，以及此刻坐镇后方、让她们这些前线将领冒险的做派……赤练心中那根名为“不满”与“猜忌”的刺，越扎越深。

“姐姐，我们真要冒险去抓那些人族秃驴？他们结阵防御，不好对付。而且那邪雾……”一名心腹蛇女悄声问道，脸上带着惧色。

赤练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急什么。殿下不是让我们‘想办法’吗？办法……总是人想的。”她目光扫过邪雾，又瞥了一眼人族防线后方，“传讯给我们在人族那边的‘朋友’，问问他们，有没有‘合适’的、知道些内情又容易下手的猎物。记住，要隐秘。”

她开始考虑退路了。如果敖珏真的只想利用她们，甚至可能在最后关头抛弃她们以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夺取龙族遗宝后独自撤离，她必须为自己和麾下族人打算。也许……可以趁着混乱，劫掠一批资源，然后远遁他处？或者，投靠妖庭其他势力？甚至……与某些有实力又急需盟友的人族叛徒或幽冥教残党做笔交易？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心惊，但乱世之中，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更远处的阴影里，一缕极淡的、属于巡天司的监察符文微微闪烁了一下，将她与心腹的对话片段（虽不清晰，但“朋友”、“猎物”等关键词）记录了下来，传回了崔珏那里。

城主府地下，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厉苍穹浑身金光闪耀，如同降魔明王，手持一柄刻满符文的镇妖锏，与祭坛上那逐渐凝聚出更多模糊触须和眼球的“圣子投影”激战！每一次碰撞，都爆出撕裂神魂的尖啸和能量的湮灭。智缘大师等大觉寺高僧在外围结阵，以澎湃佛光净化扩散的邪气，并压制那些被污染后疯狂攻击的幽冥教徒和扭曲怪物。

“厉司长！这怪物投影与地脉污染连接太深！强行攻击恐引更大范围的地脉崩溃！”智缘大师传音提醒，嘴角已有血迹。佛光虽能净化邪气，但对那核心投影的伤害有限。

厉苍穹咬牙，他也现了。这投影狡猾地将自身力量与黑水城地脉，尤其是被污染的龙脉支流纠缠在一起，如同寄生。强力攻击可能伤及地脉根本，造成不可预料的灾难如大面积地陷。

“必须找到它与地脉连接的关键节点，或者……切断幽冥教对它的‘供养’！”厉苍穹目光扫向祭坛旁，那两名主持仪式的银面长老虽然形容枯槁，但依然在疯狂输送力量。

“我去打断仪式！”一名镇妖司七品将领怒吼，强行冲开几名被控制的扭曲守卫，扑向祭坛。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祭坛上的“圣子投影”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嘶鸣！几条刚刚凝聚成型的、布满吸盘和眼球的暗红触须猛地抽向那名将领！度快到极致！

将领挥锏格挡，却被一股巨力震飞，护体罡气破碎，胸口出现几道深可见骨的腐蚀伤口，惨叫着跌入翻滚的邪气中，生死不知。

“孽障！”厉苍穹目眦欲裂，攻势更猛，但却被更多的触须和弥漫的邪气缠住。

情况越危急。邪雾在地面的扩散度似乎也在加快。

黑水城，这座承载着无数希望与绝望的雄城，正被三方（人族、妖族、幽冥教）的欲望、恐惧与疯狂，以及那来自异维的“圣子投影”的侵蚀之力，共同拖向毁灭的深渊。

而在这片越来越深的黑暗与混乱中，自私的猎手、悲愤的复仇者、冷眼的旁观者、各怀鬼胎的投机者……都在等待着，那最终打破平衡的“变数”降临。

谁将成为棋子？谁又能成为棋手？或许，只有当那座观星塔上的青年睁开双眼，或者当某位龙子按下心中贪婪与恐惧的天平，又或者当地下那不可名状之物彻底撕开现实的帷幕时，答案才会揭晓。

夜色，更深了。邪氛，更浓了。人心，也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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