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哈,你这一声不吭就把我拉上车,从法律角度来讲,这行为的性质已经非常接近……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了,对吧?”
池骋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收紧。
吴所畏假装没看见,伸出手指,开始一本正经地算起了账。
“我呢,就是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小小插画师,手停口停,时间就是金钱。你这么一折腾,我今天的档期全完了。”
“我给你算算啊,下午本来约了三个甲方爸爸开线上会议,这下全得推迟,人甲方爸爸的时间也很宝贵的,这造成的损失……”
吴所畏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骋的侧脸,看到那紧绷的下颌线后,语气变得更加谨慎。
“……还有我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以及因为过度惊吓可能导致的后续心理创伤治疗费……”
“你……打算怎么赔付?”
“是按小时结算呢?还是咱们打包算个一口价?看在咱们好歹也同床共枕过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九八折。”
“吱——”
一阵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刹车声响起。
巨大的惯性让吴所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幸好他反应快,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前方的座椅靠背,才没让自己的脸和挡风玻璃来个亲密接触。
“我操!”
池骋终于扭过了头。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吴所畏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
“我说……”
吴所畏被他这副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自己的钱包,求生的本能瞬间战胜了恐惧,嘴上一点没怂。
“误工费啊!池少!”
“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老板可能不明白我们这些打工人的痛苦!我今天下午这三个会要是黄了,我这个月的房租水电网费就全悬了!”
“到时候我流落街头,找谁说理去?!”
池骋:“……”
他感觉自己积蓄了整整一夜的怒火,没有打在坚硬的墙壁上,而是砸进了一堆算盘里。
不仅没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弹回来的算盘珠子,崩了自己一脸。
“吴所畏,”
池骋的胸口有了剧烈的起伏,他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坦然、甚至有些委屈的男人。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怕啊,怎么不怕。”
吴所畏的回答理直气壮。
“但是怕死又不能当饭吃。”
“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你弄死,我更怕下个月就因为交不起房租而被饿死。”
“前者是概率问题,后者是必然事件。我一个文化人,这点逻辑还是有的。”
池骋被他这一套歪到天边去的逻辑,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阿谀奉承的,见过拼死反抗的,见过虚与委蛇的,但他誓,他从来没见过这种……
这种脑回路里这么清奇的。
与此同时,另一辆保姆车上。
气氛同样诡异。
安哲捧着手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屏幕上,正是微博的热搜榜。
心动信号【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