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中的战斗,变成了影傀之间的内战。
陆景云抓住机会,剑气纵横,将仍在受控制的影傀成片斩杀。遗族战士和听风楼好手压力大减,开始反攻。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通道中躺满了影傀的残骸,黑血汇成小溪,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和腐蚀的气味。但还有三十余具影傀活着——它们恢复了部分神智,此刻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们……我们做了什么……”一个影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瞳孔,虽然依旧浑浊,但有了人性的光芒。
月影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邪术纹路,叹息道:“你们被控制了至少三年。这期间……造下了无数杀孽。”
那些影傀闻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张玥收起圣物,身体一晃,被陆景云扶住。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额头上满是虚汗。
“你消耗太大了。”陆景云心疼道。
“值得。”张玥看着那些哭泣的影傀,“他们也是萨鲁曼的受害者。如果我们能带他们走……”
“公主不可!”月影急道,“他们身上的邪术只是暂时压制,并未根除。一旦离开圣物范围,或遇到萨鲁曼的召唤,可能再次失控。而且他们体内积累的邪毒太深,活不过三个月了。”
那些影傀闻言,反而停止了哭泣。为的那个抬起头,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三个月……够了。公主,请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知道影傀大营的位置。”那影傀说,“在死亡峡谷北侧,有一处秘密山谷,那里还有一百多具新炼制的影傀,以及……萨鲁曼储存的炼制材料和药方。”
他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让我们回去。我们会毁掉那里,杀了看守的祭司,然后……在山谷里结束这一切。这是我们能为西域做的最后一件事。”
张玥看着这些面容扭曲、却眼神清澈的人,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们曾经是战士、是牧民、是父亲、是儿子,被萨鲁曼剥夺了一切,变成杀戮工具。如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选择用最壮烈的方式夺回尊严。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
为的影傀愣了一下,随即泪流满面:“我叫……巴扎尔。铁河部的巴扎尔。三年前,我和我的族人反抗萨鲁曼的征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巴扎尔。”张玥郑重地说,“我以月神遗族公主的名义,感谢你们的牺牲。你们的罪孽,在今日洗清;你们的灵魂,将回归月神的怀抱。”
她取下头上的银簪,掰成两段,将一段递给巴扎尔:“以此为信。若你们成功,将另一段留在山谷最高处。将来有一天,我会回到西域,为所有受害者立碑,碑上会有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巴扎尔颤抖着接过银簪,紧紧攥在掌心。他带领三十余名恢复神智的影傀,向张玥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向着通道深处——影傀大营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背影决绝而悲壮。
队伍继续前进,但气氛沉重了许多。每个人都明白,巴扎尔他们此去,有死无生。
又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岔路。月影辨认方向后,选择了左侧较窄的一条:“这条通往‘风语隘口’,虽然险峻,但能节省三天路程。只是……”
“只是什么?”
“风语隘口有一种天然形成的罡风,锋利如刀,能削铁断金。遗族先辈曾在那里布置了抵御罡风的阵法,但三百年过去了,阵法是否还在运转……不得而知。”
“走。”陆景云毫不犹豫,“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队伍转向左侧通道。这条道明显狭窄了许多,有时需要下马牵行。岩壁上的月光石更加稀疏,光线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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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玥走在队伍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巴扎尔他们的身影。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萨鲁曼用活人炼制影傀,那么太后在中原,又在用什么手段巩固权力?
月之华在她手中,她会怎么用?仅仅是作为祥瑞展示,还是……另有图谋?
正思索间,前方传来呼啸的风声。
那风声极其诡异,时而如万鬼哭嚎,时而如金铁交鸣。通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片白茫茫的光——那不是天光,而是被罡风卷起的冰晶和碎石形成的风暴。
风语隘口,到了。
众人站在隘口入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那是一条宽不过五丈、长达百丈的天然裂缝,两侧岩壁光滑如镜,是被罡风千万年切割的结果。此刻,罡风正在隘口中肆虐,肉眼可见一道道青白色的风刃在空中交错,将一切卷入其中的事物切成碎片。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被风卷起,撞上风刃,瞬间化作齑粉。
“这……这怎么过?”一名遗族战士咽了口唾沫。
月影走到隘口边缘,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岩壁上确实刻着复杂的阵纹,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她在几处关键节点摸索,忽然眼睛一亮:“阵法基石还在!只是能量耗尽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小袋月光石粉末,小心地撒在阵纹上。粉末触及阵纹的瞬间,亮起微弱的银光,但随即就被罡风吹散。
“不够。”月影摇头,“需要更纯净、更强大的月光能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玥手中的月神之泪。
张玥走上前,将水晶放在阵法核心的凹槽中。月神之泪的光芒与阵纹接触,立刻产生了共鸣——银色的纹路从凹槽处蔓延开来,如同藤蔓般爬满隘口两侧的岩壁!
罡风的呼啸声减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