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拉普兰德低吼一声,暗红色的能量猛地爆开来,将牢房内的金属桌椅都震得嗡嗡作响。但她最终没有动手,只是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尔贝托。
她愤怒,不是因为阿尔贝托的指控,而是因为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彻底地否定了任何越利益和算计的情感存在的可能。他将一切都视为冰冷的交易和利用,包括血脉亲情。
这也让她对塞法利亚,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情绪。那不仅仅是好奇,更掺杂了一丝……恻隐。原来那个看起来游刃有余、精于计算的妹妹,也曾经是父亲棋盘上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在阴影和病痛中挣扎求生,学习着那些令人作呕的权术,只为了获得一丝生存的空间和认可。
相比自己可以用力量野蛮地打破一切,塞法利亚走过的路,或许更加艰难和……令人窒息。
这么想来,塞法利亚,这个与她流着同样血脉、同样被阿尔贝托视为工具和实验品的妹妹,恐怕真的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能称得上“血亲”,并且……或许值得她稍微认可一下的人了。
拉普兰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体内奔涌的能量和翻腾的情绪。她不再看阿尔贝托那张令人憎恶的脸,转身,大步离开了牢房。厚重的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将那片令人窒息的阴影与绝望,重新封存。
回到龙门,已是几天后。那场监狱的对话如同一个沉重的烙印,刻在了拉普兰德的心头。她罕见地没有立刻投入新的任务,而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
窗外,龙门的夜空依旧被霓虹点亮,喧嚣而富有生命力。她看着那片光海,脑海中闪过塞法利亚信中的字句,闪过阿尔贝托冰冷的话语,闪过妹妹在龙门夜市里那短暂流露出的、真实的放松神情。
最终,她走到桌前,拿出纸笔。她的字迹谈不上好看,有些潦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塞法利亚:”
开头直接了当,没有任何修饰。
“烟收到了。味道没变,还算凑合。”
“我去见了那个老东西。”
她没有提名字,但相信塞法利亚能明白。
“听他说了些废话。关于你,关于我,关于他那套可笑的‘培养’计划。”
“听起来,你那边也挺麻烦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确实比砍人无聊多了。”
语气依旧是她特有的、带着点不耐烦的直率。
“不过,既然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别给萨卢佐丢脸。当然,更别给我丢脸。”
“要是觉得那些破事太烦,就学学我,找个看得顺眼的人打一架,或者……来龙门吃路边摊。虽然吵了点,但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烟,我会看着抽。你也是,少熬点夜,脖子锈掉了可没人帮你修。”
“就这样。”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拉普兰德将信纸粗暴地折好,塞进一个普通的信封,写上了狼吻堡的地址和塞法利亚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信封扔在桌上,她重新拿起一盒来自叙拉古的薄荷烟,抽出一支,这次,她点燃了它。
清冽而熟悉的烟雾涌入肺腑,带着一丝微焦的苦涩,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平静。她看着窗外龙门的夜色,银灰色的眼眸中,那惯常的狂气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于“牵挂”的柔软。
这封信,算不上温柔,更谈不上体贴。但它是一个信号,一个来自拉普兰德的、笨拙而隐晦的回应。它告诉塞法利亚,她们之间那被阿尔贝托强行割裂的、名为“姐妹”的纽带,或许,可以从这弥漫着薄荷烟味和龙门夜色的空气中,开始重新连接。
而对于塞法利亚而言,这封来自姐姐的回信,其价值,或许远任何华丽的辞藻和虚伪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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