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拉普兰德应了一声,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沙里站起身,“你等一下。”
她说着,转身走进了她和德克萨斯共用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的小盒子走了出来,随手抛给塞法利亚。
塞法利亚下意识地接住。盒子入手微沉,皮质温润。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
“以前在哥伦比亚那边混的时候,顺手弄到的小玩意儿。”拉普兰德重新瘫回沙,语气漫不经心,“看着还算结实,给你了。省得你回去路上遇到什么阿猫阿狗,丢了萨卢佐的脸。”
塞法利亚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造型简洁、线条流畅的折叠匕。刀鞘是某种深色的合金,上面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些实用的防滑纹路。她抽出匕,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蓝光,显然是用极好的钢材打造,并且精心保养过。它不像是“顺手”弄到的,更像是被精心挑选和收藏的。
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小玩意儿”。
塞法利亚握着这把匕,冰冷的触感却让她心头那股暖流更加汹涌。她明白,这看似随意的赠与,背后藏着拉普兰德式的、别扭的关心。她在担心自己返回叙拉古的旅途,担心自己可能面临的残余风险。
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情感冲垮了她所有的堤防。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她手中的匕和膝盖上。她没有出声音,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
拉普兰德看着她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抓了抓自己的银,嘟囔道:“喂……你哭什么?不喜欢就还我……”
德克萨斯默默地递过来一盒纸巾。
塞法利亚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眼泪,努力想平复情绪,却怎么也止不住。这不是悲伤的眼泪,也不是委屈的泪水。这是一种……被接纳、被认可、被一种笨拙却真实的方式关心着之后,那种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情感释放。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是……很喜欢……谢谢……姐姐……”
拉普兰德看着她这副样子,最终只是“啧”了一声,别过头去,但塞法利亚似乎看到,她的耳根更红了一些。
那一晚,塞法利亚没有返回考察团下榻的酒店。她在企鹅物流据点那个简陋的客房里,睡了离开叙拉古后最沉、最无梦的一觉。手心里,紧紧握着那把冰冷的匕,和那个小小的、名为“守望”的狼形挂坠。
第二天清晨,塞法利亚告辞离开。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将她送到门口。
晨光熹微中,塞法利亚看着并肩站立的姐姐和德克萨斯,熔金般的眼眸中不再有迷茫和算计,只有一片清澈的、带着淡淡离愁的温暖。
“姐姐,德克萨斯小姐,我走了。”她微笑着说,笑容不再是以往那种完美的面具,而是自内心的、带着一丝腼腆的真实弧度,“保重。”
拉普兰德双手插在口袋里,点了点头:“嗯,路上小心。”
德克萨斯也微微颔。
塞法利亚转身,走向等候的车辆。在她拉开车门,即将坐进去的那一刻,拉普兰德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她特有的、仿佛不经意的语气:
“喂,塞法利亚。”
塞法利亚回头。
拉普兰德看着她,银灰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下次来,提前说一声。”
没有多余的话,但塞法利亚听懂了。这不是客套,这是一个承诺,一个邀请。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车辆启动,驶离。塞法利亚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两个身影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街角。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胸口那份沉甸甸的、却无比温暖的充实感。
亲情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
有点笨拙,有点别扭,却真实得让人想落泪。
她知道,返回叙拉古后,她依然要面对无数的挑战、阴谋和责任。那片土地依旧冰冷而残酷。
但从此,她的心中,有了一处可以回望的、温暖的坐标。那里有喧嚣的夜市,有安静的糖水铺,有并肩而行的身影,有一把冰冷的匕,和一个名为“守望”的挂坠。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并非孤身一人。
这份迟来的、融化了坚冰的暖流,将支撑着她,在属于她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而龙门的这一页,将成为她心底最柔软、也最强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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