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停止了颤动。
柳琢光起身,认真将受伤的掌心包裹,她动作不紧不慢,神色明显是陷入了沉思。
魔气……
柳琢光直觉不对。
刚得知崔宁君或许和明音有关,与魔族有关,不到几个时辰,崔府便出现了魔气。
究竟是崔宁君迫不及待……
还是有人故意推动这一切,故意将这些呈现在她面前呢?
柳琢光思定,果断向师门传信。
方将信寄出,柳琢光眉心一动,眸子冷淡,朝屋外的方向看去。
她毫不犹豫提了剑破开房门。
院内,崔宁君似是等候许久,她姿态端正,眉宇冷冽。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认识扶生。”
虽说扶生有立誓,但崔宁君心中总归是不安。
她们相识,关系似乎还不错,难保扶生不会救她。
再加上散生苦苦相逼,崔宁君心知自己必须尽快解决此事,她总不能真的因为散生,耽误了大计。
柳琢光手中的镇魔剑发出铮鸣,身姿挺拔如松,寒风吹动衣袍猎猎作响,杀意在不经意间显露。
崔宁君不慌不忙,反而笑了,她开口,细细念着柳琢光的名字:“柳琢光,太衍剑峰,禾山剑尊亲传弟子,杀你能胜过杀她们三个。”
她也是细思过许久,才选定了柳琢光。
“她们呢?”
柳琢光面色镇定,平静问道。
崔宁君含笑:“你都自顾不暇,居然还有闲心,询问她们,她们可比你好,起码今夜过后,还能留条性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很快,送她们去见你的。”
“这么着急吗?”
崔宁君无奈说:“本来是不急的,可惜有人非得让我急。”
如果不是散生相逼,她的计划也不必如此仓促。
何况她们本就是交易。
想到这,崔宁君眼底晦涩,她抬眸,眼中浮出一丝狠辣,面上却是似笑非笑,声音似是缥缈的雾,随风飘到柳琢光耳旁。
“真是的,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柳琢光,高兴点,为我母亲死,你该高兴的。”
柳琢光睫羽颤动,轻笑了声。
月幕下,凛冽的剑光与月色相照应,柳琢光抽出镇魔剑,剑光挣出乌鞘,刹那间,乌云密布,隐天蔽日。
少女眸子清凌凌的,她嗓音清亮。
“想杀我,你做好决心了吗?”
刀光剑影间,雨声骤不及防而至。
柳琢光脚下一跃,镇魔剑裹挟着厚重的杀意袭来。
崔宁君面色闲适淡然,但挡过柳琢光一剑后,眉宇却露出显而易见的错愕,她主动拉开与柳琢光的距离,手指间的法术快速凝结。
但凝结的术法却又顷刻间被柳琢光一剑劈开。
“镇魔剑!”
崔宁君总算是想起来了。
那把常年镇压在剑峰的剑,那把令魔族闻风丧胆的剑,那把名曰镇魔实则才是真的魔气冲天的剑!
“你怎么可能……”
崔宁君不敢置信地看着柳琢光。
这个不过十六七的少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挥动镇魔剑!
镇魔剑下亡魂无数,杀意尤重,寻常人根本掌握不住镇魔剑,甚至还有可能被镇魔剑吞噬!
柳琢光如今不过十六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早知柳琢光身负镇魔剑,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柳琢光动手的啊!
她白日明明观察过,柳琢光手中的不过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说什么都迟了。
为今之计,唯有一搏!
思此,崔宁君一咬牙,手中动作更为狠辣,妖力自指尖凝出,化作无形的丝线,将柳琢光笼罩,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柳琢光停了剑,黝黑的眸子稍稍抬起,与在半空的崔宁君遥遥相对,崔宁君心神一瞬间动荡,连手中的妖气都差点稳不住,但一想到病榻上的母亲,她又一咬牙。
滔天的魔气遮盖住了天边仅存的光亮,潇潇的雨声愈发清晰,柳琢光神色泰然自若,静观其变,半晌,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