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和发斗的肩头。
他的神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数三十次。”
“不许用手挡,数错就重来。”
他平静地说着规则,“听懂了?”
祝静恩哭着点头,可事实上她已经无法思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她太害怕了,可她又找不到原因。
赵崇生的眉头拧紧了,“回答。”
她的呼吸节奏变得急促起来,“是……”
到五的时候,她就数错了。
这只是五以内的计数,错误低级得可怕。她越慌张就越犯错,越犯错就越慌张,恶性循环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赵崇生看着不断发斗,几乎要把自己蜷起来的人,他的眉头彻底拧死。
“重新数。”
肌肤和肌肤之间隔着单薄布料,巴掌的声音发闷。
她哭得特别凶,恐惧完全覆盖了她的理智,她甚至觉得比上次还疼。
她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uncle”,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赵崇生片刻停顿。
他闭了闭眼睛。
再睁眼时,眼底又恢复了冷淡。
他把她扶了起来,“等你停下来,我们谈谈。”
祝静恩的啜泣完全无法控制,手不自觉地牵着他西装裤腿的布料,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
赵崇生和她对视着,嗓音平稳:“昨天我们测试过你的接受程度,二十以内你完全可以接受,但今天进度还没到这一半。”
“你很抗拒惩罚。”
他并不是在询问,而是这样告诉她。
“惩罚任务不会因为你哭或者挣扎而减少。甚至你所表现出来的抗拒,不是为了减少惩罚,而是惧怕和抵抗。继续下去只会让你觉得难过痛苦,我也会因为这种中断感到不适。”
“或许这样的管教对你来说不是必要的,你可以重新思考是否需要继续这样的关系。这件事是双向的,只有当我们都想进行的时候,它才有意义。我希望我说明白了。”
祝静恩的呼吸停滞一瞬,难过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
她好像又搞砸了,他要她重新思考这段关系,意思是他们刚刚变得亲密一点点,就又要回到原点吗?
她不愿意,不想重新思考,他对她来说就是必要的。
祝静恩不知道该怎么做,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我不想结束,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您太凶了,我很害怕。”
“我害怕您会因为我的错误讨厌我,然后告诉我你不要了,或许您现在就是想要丢掉我吗?是您委婉的说法吗?这或许是我的胡思乱想,但我确实对此感到恐惧。”
“我不想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
“我愿意接受惩罚,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
赵崇生静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祝静恩轻晃着她手中紧抓着的西装裤腿的布料,就如同那是她求生的浮木。
她哀哀地喊他,“先生。”
“Uncle……”
赵崇生没有动,嗓音发沉,带着隐隐艰涩,“跪好。”
“重新数。”
祝静恩如蒙大赦般松开了他,做好了姿势。
三十个数字重新从一开始,她仍然不停地掉着眼泪,二十之后她感觉到发烫的疼痛,每一个数字都浸满了她的哭腔,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却不再是刚才那样挣扎抗拒,只是因为生理的疼痛而哭。
最后一个数字结束,赵崇生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有一瞬粘黏,继而才收回了手。
他看着白色布料底下透出的红和肿,声音缓缓,“给你一分钟,冷静下来。”
祝静恩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更快平静下来。
“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受到惩罚。”
“我撒谎了。”
“您和我约定过,不对您也不对自己撒谎,但是我今天因为害羞就隐瞒了实情,我没有做到坦诚。我应该将我想要的告诉您,这也是我没有正视我的誉望。”
“而且我没有相信您,因为害怕而抗拒您。”
她说着,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