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寒的右手受了伤,力气不足,没有把李豪打晕,只让李豪摔倒在了地上。
季寒喘着粗气,和李豪扭打在一起,季寒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流失,按照这样下去,李豪会耗死他的,最后不仅他走不了,沈溪也走不了。
工地废弃很久了,周围都没有护栏,季寒看到两米外的边界,心下有了主意,他能不能走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溪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季寒忽然用力抱着李豪往后一推,两个人一下子滚到了边界处,李豪和季寒的半个身体都悬空在空中,李豪吓得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你疯了,这是五楼,掉下去会死人的。”
季寒身上都是血,脸上也都是被李豪殴打出来的血,季寒忽然笑了出来,笑容十分诡异,就跟地狱来的鬼怪一样。
“李豪,你怕死,我不怕死,我们一起死吧!”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李豪顾不上反击季寒,用力的往上爬,季寒按着李豪的手,不断地把他往后推。
求生的欲望和求死的欲望相互对抗,李豪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悬在空中,眼睛里都是绝望。
“季寒,我错了我错了,你放了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季寒用胳膊勒着李豪的脖子,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李豪身上,看着李豪狰狞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晚了,一切都晚了。”
季寒留恋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沈溪的方向,可惜沈溪被柱子挡的严严实实,季寒什么都看不到。
季寒深吸了一口气,用脚蹬地,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扑,季寒闭着眼睛,感觉身体猛地下坠,传来一阵强烈的失重感。
“砰!”
耳边是剧烈的重物落地的声音,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季寒睁开了眼睛,幻想着想要看到沈溪最后一眼,却只发现眼前一片红色,什么都看不见。
“病人从高处坠落,全身多处骨折!”
“病人严重失血,立刻安排输血!”
“病人心率急速下降,准备手术!”
沈溪站在急救室门口,眼看着医生护士围在季寒身边,季寒身上被插上很多根管子,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哥。”
沈溪小声的叫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被警察带下楼的时候,看到季寒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地上也都是血。
季寒是高大的,温暖的,看他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偶尔还会和他一起打闹着玩,不该是这样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直到季寒被送进急救室,沈溪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母亲李云容早就哭的声嘶力竭,季文向也没有了往日的儒雅形象,头发有些凌乱,脸上都是担忧。
对面的墙边,周如山来来回回的走着,焦躁的抓着头发。
沈溪低下头看着自己,自己身上除了些许勒痕,没有受任何伤,身上的血迹也都是季寒的。
沈溪如木头一般坐在了墙边的长椅上,任由护士给自己上药,脑子里心里都是季寒浑身是血的样子。
沈溪抬起手摸了摸脸上,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都是眼泪,沈溪用手背胡乱的擦掉脸上的眼泪,小声的重复着一句话:“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沈溪盯着急救室的灯,两只手握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取代了太阳挂在天上,走廊亮起了惨白的灯光,急救室门口的灯条发出了诡异的绿色。
“砰!”
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季文向扶着李云容走了上去,等的时间太久,沈溪浑身僵硬,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存在,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医生,阿寒他怎么样了?”
医生带着口罩,露出了一双疲惫的眼睛:“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高空坠落,他的肋骨断了五六根,有些插入肺里,之后还要再ICU待两天,最麻烦的还是他的右手,手掌几乎被刀切断,我们尽力做了手术,手掌能保住,日常生活应该没有影响,不过以后不能剧烈运动了。”
季文向扶着李云容,声音有些哽咽的点了点头,能保住性命已经很好了,至于手,季家会找最好的医生给季寒医治,即使医治不好也没有关系,季家的儿子又不靠体力挣钱,即使受伤了,季寒的人生也会过的很好。
过了半个小时,沈溪透过玻璃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季寒,季寒脸上带着呼吸面罩,胸口插着许多管子,头上、手上都被纱布缠着。
季文向红着眼睛拍了拍沈溪的肩膀:”小溪,你身上也有伤,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沈溪摇了摇头:”爸,我不走,我要在医院陪着哥。“
沈溪已经从警察那里知道,李豪之前勒索过季寒两次,后来又盯上了沈溪,用沈溪来威胁季寒。
季寒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季寒是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沈溪脑子里都是季寒为了他用刀割破自己胳膊,空手夺刀的样子。
沈溪不想走,沈溪实在是怕,怕他一走,季寒就会醒不过来。
季文向伸手揉了揉沈溪的头发,看穿了沈溪心里的想法:”小溪,不怪你,是坏人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季文向越是这样说,沈溪心里就越自责,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祈求:”爸,就让我在医院守着哥吧。“
季文向点了点头,让人给沈溪收拾了一间病房出来住,刚好沈溪身上的皮肉伤也需要每天都来换药,住在医院也方便。
沈溪在病房外站了一个小时,被季文向和李云容催着去病房休息,沈溪走到走廊,看到周如山还在这里等着。
是周如山发现了季寒的不对劲,是他报的警,警察和医生才来的那么及时。”周如山,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