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挺想说毛病吧,控制这玩意儿好玩吗,不怕时间长了出问题啊。但又实在说不出口,于是只能哼一声:“就不能从源头解决?”
“解决不了。”
傅非臣绕过他拿钥匙开门。把人圈怀里似的,下巴若有似无压着陈念肩膀。
“我总不能不看你吧。”
咔嚓一声,门开了。陈念被拂过脸颊的气息吹得发痒,他一抬头,就落进傅非臣的圈套中。
很缠绵的一个吻,落在他鼻尖上,慢慢辗转至双唇。傅非臣没做别的,他盖章似的轻轻一印,便直起身来。
“今天好好休息,你辛苦了。”
“……”
陈念捅他一胳膊。很轻,还没今今咬拖鞋重。他拉开门走进去,只给傅非臣看烧红的耳根。
“知道我辛苦还作妖。”他小声嘀咕,“你烦不烦啊。”
“那不烦你。”
傅非臣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人带进卧室,安顿到床上。陈念全程一动没动,他帮人脱掉带着农村灰土气味的外套,又俯下身,很认真地捋了捋陈念被帽子压扁的头发。
“现在可以睡一觉了。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他吻了吻陈念的额头。
“做个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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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非臣可能有点言灵体质,陈念还真做了个好梦。
……
应该算是好梦。
他梦见自己在数公交车。k33路,有人似乎告诉他,开过去十趟就会带他出去玩。
心底有个声音平静地告诉他,那个人不会回来了。但陈念还在数。
一辆,两辆,三辆。
时间仿佛很漫长,却又很短暂。在第十辆开过来时天下起雨,他往站台里缩了缩。
然后便撞在了一个人胸膛上。
是个个儿挺高的男人。眼仁漆黑,嘴唇颜色浅淡,抿起来时弧度像刀。陈念本能地觉得这人很凶,但又挪不开步子。
直到男人在他耳畔道:“念念,我来接你了。”
“……”
他在梦里就这么跟人走了。没问对方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也没问接他去哪儿。
两个人来到鹭城的老游乐场。还是废弃前的整洁样子,过山车轨道在雨里闪闪发亮。陈念仰头看着,很可惜地说:“下雨天,好多项目都不能玩。”
男人正给他打着伞,闻言侧头看过来:“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来。”
“还有下次吗?”陈念问他,“我们只是偶然遇见吧。”
“是偶然。”对方点头,“但我还会来。”
他凑近,近到陈念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股檀木香混杂进雨水的湿潮,他听见对方轻声道:“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来。”
这像是个威胁,甚至诅咒,但陈念竟然没害怕。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人不会——起码是不再会伤害自己,于是点点头:“我家在公交站附近的那条巷子里。你可以去问问,我叫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