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快零点,傅非臣才回来。动作很轻,身上有酒气。陈念听他拄个拐杖还要蹑手蹑脚洗漱,莫名来气,等到傅非臣摸黑坐到床边,他就猛地翻身起来:“上哪儿喝酒去了?”
“……”傅非臣一愣,倒是没给他吓到。他说,“公司的事情。”
一开口,陈念就听出他有些醉。语速比平常稍慢,也压得沉,但今天莫名还有种温柔在里面。陈念抿起嘴,不看他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那你……”
他手指尖在被单上划拉,好半天也没“那你”出个所以然。
傅非臣却像听懂了。他抓住陈念的手,握在掌心攥了攥。
“年会,你去不方便。”
“我怎么不方便?”陈念嘴快呛道,“我不是你保镖吗,嫌我给你丢人了啊?”
“不是。”傅非臣忍笑,“我的意思是,你身体不方便。”
“……”
陈念没话说了。他只能干巴巴喔一声:“我也没想去。就是……”
“嗯。”傅非臣也不管他到底要说什么,直接点头,“以后我去哪里,都告诉念念。”
“让念念担心,是我不好。睡觉吧?”
“谁闲着没事儿担心,你属赵子龙的,拎个拐杖能杀个七进七出。真以为我当保镖上瘾有职业病啊,我就……”
啵。
陈念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他愣在原地,嘴唇上有轻微的暖意。
傅非臣亲他了。
傅非臣未经同意亲他了。
“我很困了,念念。”始作俑者却还在笑,“睡觉好不好?”
一起跨年吧
陈念摸着嘴角喘了半天,没能找到回呛的话。等他愤愤挪到床里,把地方腾给傅非臣,面壁思过时才想起刚才应该说什么。
他就应该呛他你睡什么睡,耍完流氓还想睡我的床,给你脸了啊。
但流氓已经换了睡衣,在他背后躺下。
和陈念同个方向侧卧,胸膛热意蒸着陈念后背,滚烫鼻息擦过陈念后颈。今晚月光不好,房间里很暗,几乎让他有回到……
几个月前的错觉。
“……”
陈念呼吸微微一乱。他咬住嘴唇,悄悄坐起身,想从床上下来。
傅非臣把他去路堵得严严实实,他只能从人身上跨过去。陈念屏住呼吸,翻山一样抬起腿——
刚跨到一半,脚踝忽然被攥住。傅非臣模糊地叫他:“念念?”
有一瞬间,陈念感觉自己血液都在倒流。他差点分不清现实和回忆,手上仿佛又有了扯不断的镣铐,短暂的几秒钟僵硬后,他颤着声道:“傅非臣,你松手。”
“……”傅非臣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他坐起身,“念念,你怎么了?”
陈念牙齿有点抖:“你松手行不行?我出去一个人待会儿。你困就睡,别来烦我,我……”
炸起来的毛忽然被人拥住。傅非臣放开他脚踝,却整个把他抱进怀里。他很小心地不让陈念碰到自己腿间的东西,以一种全然安抚的姿态,揽住他。
“念念不要怕我,好不好?”
他沙哑的、带着困意的声音在陈念耳畔响起。
“现在是冬天。我们前几天刚一起去见了你妈妈,我们在你的家里,你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