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华插了块苹果递给他。陈念拿过来,机械地嚼,好半晌,他才下定决心似的咬咬嘴唇:“妈,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别太伤心,就是我……”
“我知道。”薛燕华却仿佛忍耐不住了。她寒声问,“你和那个傅总什么关系?”
“……啊?”
陈念没反应过来。他眼睁睁看着薛燕华把果盘往桌上一搁,颤巍巍站起身,就要去收拾东西:“咱不在这儿治了,念念,咱们回市医院。妈不能让你为了妈受这种委屈……”
“妈!”
陈念脑震荡后遗症还没缓过去,这会儿情绪上来,一阵阵犯恶心。他勉强压住,跟过去把薛燕华哆嗦的手按住:“您瞎琢磨什么呢?还是哪个人跟你说的,你告诉我,我扇不死个脑残东西!”
薛燕华把手里的衣服一摔:“妈自己看见的!”
“……”
这下陈念说不出话了。他嘴唇抖了抖,好半天才问:“您……看见什么了?”
“你和那个傅总,在楼下花坛边聊天。有个不会开车的疯子差点把你俩撞了,他、他当时就……”
薛燕华说不下去了。她抬起手腕抹抹泪:“你傻呀陈念!你看不出来他想……想那个你呀?!”
陈念脸上的表情彻底回归空白。
妈妈啊,我哪儿看不出来啊,我看得都快一清二楚了。
“没事,念念。”薛燕华还以为他吓傻了,又转回来安慰陈念,“妈妈这就带你走啊,咱们不害怕。不就是治个病,妈妈还能让他威胁你啦?”
薛燕华的手拍在他后背,一下一下,哄小孩似的。陈念低头站了会儿,忽然眼眶一烫。
“妈妈。”他把头低低埋在薛燕华肩上,声音发涩,“我……我们的事,很复杂。”
复杂到他没有办法,把前因后果摊开来讲。
“……”薛燕华搭在他后背的手停了。她颤着声问,“你们、你们真的是……”
“嗯。”陈念吸了吸鼻涕,只说现在,“他在追我。”
薛燕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自责地抽泣起来:“念念,你是因为妈妈才……”
“妈。”
陈念在床边慢慢蹲下去。还是有点犯恶心,他强忍住了,仰脸看着薛燕华:“我没有因为你受委屈。”
他脸上还挂着泪,却笑起来:“我是那种能吃瘪的人吗?”
薛燕华抹着眼角,说不出话来。久病在床,她嘴唇干瘪失色,颤抖得像两片枯叶。
“可是、可是……”
来了,终于来了。
陈念深吸口气,做好准备听她说可是俩男的怎么在一起,然而却没有。薛燕华抽噎着问他:“可是他如果欺负你,怎么办呀?”
“傅家家世那么高,妈妈护不住你啊……”
“……”
陈念刚止住的泪又在狂涌。他低下头,将额头抵上薛燕华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