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贴了层纸盖着,陈念揭开看,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操。”
他低声骂了句,按住眼眶仰面朝天,缓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往下看。
再往后,粗狂的笔触渐渐稳定,傅非臣开始在旁边写一些话。看时间,是他躺床上不睡被陈念抓包的那天,才开始写的。
内容不算不正经,只是些简单的形容。
很乖,可爱,呲牙像小狗。
和他引经据典告白的样子,大相径庭。
人在被打动的时候或许都是这样,所有文采辞藻一概清空,只剩最原始的词语。
回忆起他的眼,就要夸像星星。最俗套不过,却只能怪罪本能。
陈念把半个本子翻完。最后几张画里,傅非臣已经恢复他的水准,线条清晰流畅,写实地勾勒出他被笔记本屏幕照亮的侧脸。
就连陈念自己,也是头回发现他鼻尖有些翘。在思考时嘴巴会抿起来,仿佛同谁生气。
这张底下写了一句话。
“愿此刻如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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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把笔记本收在了他那堆必修课课本中,仿佛很不在乎。
几门剩下的水课考完,圣诞节真的要到了。节前的机票实在很难买,陈念蹲了很久,才买到张26号的。
薛燕华倒是不着急他回来。
“妈妈又没事,咱们也不过那个节。”她看着视频里的陈念,眼角亮闪闪的,“怎么又瘦啦,期末这么累呀?”
“赶作业赶的。”
陈念没跟她说自己还有场官司要打,转着圈给她展示气氛轻松的校园。
有同学从他背后路过,热情地跟陈念打招呼:“这是你母亲吗?她真漂亮!”
陈念翻译给薛燕华听,把人逗乐了:“还漂亮呢,都成什么样子了。”
话是这么说,她倒是立刻坐直了些,还理了理病号服衣领。陈念看得心底发酸,小声说:“你一直很漂亮。”
“不漂亮也生不出你来。”薛燕华很骄傲地扬起脸,“你小时候呀,周围邻居看见你,都非要抱的……”
“……行了妈!”一听她又要回忆自己小时候怎么给了邻居两拳,陈念立刻大声道,“我公交车要到了,先挂了啊!”
“去吧去吧。”薛燕华朝他挥手,“路上小心。”
“嗯嗯,拜拜。”
视频通话挂断,陈念回头,看向刚刚就出现在镜头里的黑车。
贴着防窥膜的车窗无声滑下,傅非臣看向他:“回去么?”
“……”陈念拉开车门坐上去,搓着手道,“你这么说话有点像那种,空巢老人公益宣传。”
赵成佑在前面咳得惊天动地。傅非臣没反应,他浑不在意地点头:“打动你了?”
“打动个屁,你属耗子吗天天打洞。”陈念把围巾扯下来,攥在手里,“你是自己选择空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