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
沈为舟找的当地华人保姆闻声跑过来,操着并不熟练的国语问他怎么了。陈念捂住眼睛直摇头,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关……”
他颤着手指向被他摔在床上的手机。保姆不明就里地拿过来,指着屏幕问:“关?”
她不小心碰到屏幕,千条信息中某张图片闪出来,晃得陈念想要闭眼。
但傅非臣发给他的,是今今。
蜷缩在他床脚的今今。
小土狗比之前瘦了好多,肋巴骨可怜巴巴地凸出来。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如今像是杂草,连眼睛都哭肿了似的,眯缝着睁不开。
“……”陈念嘴唇动了动,他听见自己沙哑地讲,“可以,帮我念吗?”
保姆不明就里地点头。她长在a国,识字量并不多,念出来磕磕巴巴的。
也恰好,消解了其中的熟悉感。陈念闭起眼,听她往下读。
“今今,不舒服。医生说是应……激,你看,多巧。”
“你在的时候,它像你一样坚强。”
“你不在,它也变虚弱。”
“今今想你了。陈……”
“不要念了。”陈念陡然出声。双手捂住脸,他急喘着弯下腰,“……不、不要念了。”
从保姆的神情中,他猜得到下句话是什么。
——陈念,我也想你。
谁要你想。陈念在心里狠狠唾骂,眼泪却渗过指尖,淌入纱布。
自作多情。
和谁比较亲
今今的病一直好不利索,兽医建议傅非臣把它带回熟悉的环境试试。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它熟悉的人陪着。”觑着这位大老板的脸色,医生小心提议,“它以前和谁比较亲?”
“……”傅非臣垂手摸了摸今今脑袋。小东西很抗拒地埋下脸,后背一颤一颤,“谢谢,我知道了。”
医生识趣地住嘴。
傅非臣把今今抱在怀里,西装被刨了两道灰白抓痕。
他起身往外走,旁边杨允铎小心提醒他:“您晚点得去林医生那里复查。”
“嗯。”傅非臣道,“我会去的。”
他最近给司机放了个假,每次出门必自己开车。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中有自虐的成分,因为傅总每次放开方向盘,都要弓下腰喘好久才能平复。
在陈念走后,他的消瘦速度堪称恐怖。偏生骨架又大,一身西装穿起来,走在人跟前时瞧不出半点颓丧的端倪,只有这种时候能窥见皮囊下支离病骨。
“傅……”
杨允铎随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到底没追上。黑车转过庄园里宽阔的林荫道,消失在绿野之间。
-
车在景苑侧门前停下。
台风天过后,小区物业便将那些东倒西歪的树统一换了新的,其中自然包括被suv撞倒那棵。
也没人提路上的轮胎印和四散的零件,大家默认这里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