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光线涌入。
空气含着湿气。
雨滴滴答答。
“少主,我要离开南木国了。”
雁南北撑着伞,在雨中告别。
孟枳看着雁南北突然换了套衣裳,头也规束。
只觉一丝不对劲。
再一瞧身后跟着出来后,就一直沉默的叶行舟,还有一个生人。
那股违和感,扩大。
孟枳上前,“雁叔,你要去哪?”
雁南北的手,重重落在孟枳肩上。
“随雁南归,去寻家主。”
孟枳眼睫一颤,“为什么?”
为什么。
孟家最后一个人,也要离他而去。
百戏指尖一勾,从雁南北体内,溢出一黑一白两根丝线。
丝线紧密交缠,有相互吞噬的迹象。
“为什么?”
百戏的声音混着雨声。
“大抵是,想要说的说不出。”
“想要改变的,改不了。”
“无能为力罢了。”
雨滴顺着伞面滑落。
雁南北露出从未有过的释然。
“少主,于我而言,活着才是痛苦。”
“日后属下不在,还望安好。”
家主从那场瘟疫中将他带回,给他改名,叫雁南北。
冬日,南渡避寒。
春季,北归于家。
于雁南北,有家主在的地方,便是家。
孟枳垂眸。
生死别离,叶行舟见了太多。
但这一课,直至今日,叶行舟也不会。
他只能沉默地,与伙伴一行。
陪雁南北走完这场阴雨绵绵。
南木林已无乌玄鸟。
叶行舟在那片废墟中,看到了他的衣冠冢。
还有,林间腐朽破烂的白绫。
三年前的假死落幕。
百戏抽出丝线。
意识清醒时,雁南北躺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椁内,仰面望天。
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三息心跳。
一息听风。
一息闻雨。
一息归根。
雁南北合上眼,呼吸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