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的力道似乎顿了顿,他能感觉到紫悦的蹄子在微微颤抖。
闭着眼,他仿佛能看到时间回溯的景象——迷雾退散,镜像消失,特里克西的挑衅变成未曾说出口的低语,而紫悦,还是那个会对着魔法书皱眉、会为一点小事露出笑容的模样。
可这念头刚落,心口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回档?回档之后呢?难道要让她再经历一次被魔力撕扯的痛苦?要让自己再一次在绝望里看着她走向失控?
“不……”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穿过模糊的血色,直直撞进紫悦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不对……”
“不对!!!!”
紫悦被他这突然的动静惊得后退半分,攥着他脖颈的蹄子松了些。
程晓鱼抓住这瞬间的喘息,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结束的不是时间……是你心里的那点破事!”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混乱,继续吼道:“你以为变成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你以为用我的命就能换什么?醒醒啊紫悦!你在怕什么?!”
幽蓝的火焰猛地暴涨,紫悦像是被刺痛般怒吼:“闭嘴!”
蹄子再次收紧
程晓鱼的意识开始涣散,可他却笑了,笑得咳出一口血沫:“我就知道……你还在……”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幽蓝的火焰中,似乎有一点微弱的紫光在挣扎着亮起。
暗紫色的翅膀僵在半空,攥着他脖颈的蹄子,终于彻底松开。
程晓鱼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视线模糊中,他看到紫悦捂着头,出痛苦的呜咽,暗紫色的翅膀正在一点点褪去颜色,幽蓝的火焰也渐渐黯淡下去。
“回档……从来都不是办法啊……”
程晓鱼躺在微凉的草地上,四肢像灌了铅般沉重,连抬蹄子的力气都快没了。
天空的迷雾不知何时散去了大半,露出一片淡淡的青蓝色,几缕云絮慢悠悠地飘着,透着久违的清明。
他望着那片天,喉咙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好累……”
身体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心底那股紧绷到极致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他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紫悦——她还蹲在地上,捂着头轻轻颤抖,周身的魔力波动渐渐平稳
原本被暗紫色覆盖的翅膀正一点点褪去连身形都在缓缓缩小,慢慢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晓鱼……”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后怕。
程晓鱼转过头,看见紫悦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原本修长的独角也缩回了小巧的模样
只是此刻还泛着淡淡的红,她挣扎着朝他挪了两步,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程晓鱼下意识想撑起身扶她,却被身体的疲惫钉在原地,只能哑着嗓子说:“别动,坐着歇会儿。”
紫悦没听话,还是一点点挪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蹄子,碰了碰他嘴角的血迹,指尖微微颤:“对不起……又让你……”
“哭什么。”
程晓鱼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再说了,你能变回来,比什么都强。”
他看着紫悦低下头,鬃毛垂下来遮住脸,肩膀轻轻耸动着,像是在无声地哭。
天空彻底放晴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的身躯上
程晓鱼闭上眼,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心里那点因疲惫而起的烦躁,不知不觉就散了。
“别耗力气了。”
他轻声说
“等会儿……等我缓过来,就带你回去。”
紫悦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程晓鱼能感觉到她挨着自己的胳膊坐下,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真的……好累啊。
他想着,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耳边紫悦的抽泣声也变得遥远。
在彻底坠入昏睡前,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蹄子轻轻握住了他的蹄子,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
“晓鱼……”
她又轻轻叫了一声,像在确认什么。
程晓鱼没力气回应了,只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嗯,我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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