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看向对面神色各异的辛灵和一众目瞪口呆(尤其是建鹏,眼睛都快喷火了)的叶罗丽战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风流司仪的调调,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和炫耀。
“罢了罢了,既然曦神大人都开口为你们‘兜底’了,这点损耗,我们灵犀阁便认了。你们啊,就偷着乐吧。”
说完,他也不管卦辞月那几乎要凝结成冰的杀意,在他眼里更卦辞月像是被逗弄得炸了毛的猫,依旧紧紧搂着人,对辛灵挥了挥扇子:
“此间事了,辛灵仙子,好自为之。小曦神,我们该回去了,还得去‘补账’呢!”
话音落下,灵犀之门再次洞开,颜爵几乎是半抱着,其实是强行挟持着,浑身散着冰冷气息、却又因那抹未褪的红晕而显得莫名勾人的卦辞月,大笑着一步踏入了门内,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灵犀之门的光华彻底消散,娃娃店重新恢复了宁静,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平息的能量余波和一屋子心情复杂的人。
“那只臭狐狸!啊啊啊啊!”
建鹏气得原地跳脚,拳头攥得咯咯响,眼睛死死瞪着颜爵和卦辞月消失的地方,“他居然敢那样抱着卦老师!还把老师带走了!可恶!要是我能再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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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腔愤懑无处泄,只能狠狠捶了一下旁边的墙壁,出沉闷的响声,痛恨自己的无力。
王默看着建鹏愤怒又无力的样子,再想到刚才的一幕,小脸上充满了愧疚,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用了那么多灵犀之力帮大家恢复,还分给了罗丽她们……卦老师就不用……不用自己补上那些力量,也不用被那个司仪那样带走了……”
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老师,心里难受极了。
陈思思相对冷静一些,她轻轻拍了拍王默的肩膀安慰她,但眼中也充满了感慨和一丝意外:“别太自责了,王默。只是……我没想到卦老师会这样做。”
她回想起学校里那位总是神色清冷、仿佛对一切都保持距离的数学老师,再对比刚才他毫不犹豫站出来说“差多少我补上”的模样,心中触动颇深,“卦老师平时看起来那么冷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这样维护我们……”
一直沉默着的舒言也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出乎意料,灵犀阁的司仪看起来并非善茬,曦神老师愿意为我们承担损耗,直面同僚的不满,这份情谊,很重。”
而靠在荒石旁边,脸色依旧苍白的辛灵,自始至终都没有加入孩子们的讨论。
她的目光深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很久以前,翻阅浮云楼最深处的禁忌卷宗。
当年的事情是她们对不住卦辞月,但那由上一任守门人留下的、以特殊符文加密的记录中,关于这位曦神的记载虽然简短,却字字惊心:
‘曦神,卦辞月,非仙境原生之灵,其源……追溯至禁忌之地「十阶」。曾与世王寂言关联甚密,力量属性诡谲难测,虽后脱离,然其心难辨,需严加留意,不可轻信。’
十阶!
那个代表着混乱、禁忌与毁灭的地方!那个囚禁了无数黑暗存在、连灵犀阁都讳莫如深的禁忌之地!卦辞月……他来自那里,还曾与那位恐怖的存在“世王寂言”关系密切?
一个出身于如此背景的古老神明,为何会化身人类教师潜伏在孩子们身边?
他此刻出手维护人类,对抗曼多拉,甚至不惜自损仙力为他们兜底……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是真心转变,还是另有所图?是为了赎罪?还是……一场更为深远的布局?
辛灵的心沉了下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卦辞月今日的维护之举,非但没有打消她的疑虑,反而因为那“十阶”的出身,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诡异的阴影。她看着眼前劫后余生、对卦辞月充满感激和依赖的孩子们,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卦辞月……你从十阶而来,如今却站在人类这边。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的‘维护’,是救赎的曙光,还是……更深沉灾难的序幕?辛灵心里一点都不希望卦辞月想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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