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默、建鹏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他们身边的老师,竟然是……神?!
罗丽的话语却带上了更深的困惑与一丝惊悸,她喃喃道:“可是……文献中明确记载,曦神大人为了平息某场浩劫,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已经陨落了啊!您、您怎么会……”怎么会还活着,并且出现在这里,成为了他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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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落”二字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入卦辞月的心口,让他想起了那段被封印、被遗忘的过往,紫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但他此刻无暇解释这些。
因为,在罗丽道破他身份的瞬间,高泰明手中的白光莹娃娃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如此强烈,甚至暂时驱散了高泰明周身的暗影气息。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光莹强行冲破了娃娃形态的束缚,化作完整的光仙子形态,如同一道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流光,毫不犹豫地、带着哭腔扑向了卦辞月!
“哥哥——!”
白光莹紧紧抱住了卦辞月,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百年的委屈、黑暗中的恐惧、重逢的狂喜,尽数融在这声呼唤和这个拥抱里。
卦辞月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用力回抱住妹妹,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弥补那缺失的百年时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灵魂中那道与人类少年紧密相连的契约烙印,那份因他自身痛苦经历而带来的焦灼和不解再次涌上心头。
他轻轻推开光莹一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紫眸紧盯着她含泪的眼睛,语气带着难以压抑的痛心和质问:
“光莹,告诉哥哥,为什么?”
他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有些沙哑,“为什么你要选择与人类缔结契约?还是这种主仆契约!你只是染上了他的性格,变得张扬不羁,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你这是在让自己成为人类的奴隶!你忘了哥哥曾经……”
他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曾被寂言强制契约的痛苦,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那是他不愿再触及的伤疤。
然而,白光莹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因眼前变故而脸色阴沉、紧抿着嘴唇的高泰明,然后转回头,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卦辞月。
“不,哥哥!你不明白!”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决绝,“和明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挣脱开卦辞月的手,飞到高泰明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周身光芒闪耀。
“是他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中唤醒!是他告诉我,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光,不必再被任何人束缚!他愿意成为我的影子,承载我的光芒!这不是奴隶,这是……这是互相需要,是共同追求的自由!”
高泰明听着光莹的话,原本阴沉的脸色稍缓,他上前一步,与光莹站得更近,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卦辞月:“听到了吗?曦神大人?这是光莹自己的选择。我高泰明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我给她的是她想要的自由!”
看着妹妹如此维护这个人类少年,听着她那番关于“自由”的宣言,卦辞月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能怎么办?强行解除契约吗?以他曦神的力量,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但是,那样做,和当年寂言强行契约他有什么区别?他岂不是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而且,光莹会恨他的吧……她此刻眼中对高泰明的维护和对那份“自由”的坚信,是如此的鲜明刺眼。
他抬起手,指尖神力微动,那源于古老神明的、足以撼动规则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了一瞬,仿佛下一刻就要强行斩断那道联结他妹妹与人类的契约之线。
白光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张开双臂,挡在高泰明身前,眼神充满了恳求甚至是一丝恐惧:“哥哥!不要!”
卦辞月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妹妹那戒备和维护的姿态,看着高泰明将光莹护在身后的动作,看着周围叶罗丽战士们茫然又无措的表情……
最终,他指尖的神力如同潮水般褪去,紧握成拳,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他找到了妹妹,却仿佛失去了一般。
那种明明拥有强大力量,却因珍视之人的意愿而无法施展、无法“拯救”的憋闷和无力,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只能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孤寂的山峰,看着妹妹选择了她认定的道路,即使那条路在他眼中,布满了未知的荆棘和潜在的危险。
他,无能为力。
卦辞月指尖那缕足以撼动契约规则的神力,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最终彻底消散于无形。他紧握的拳缓缓松开,垂落在笔挺的西裤侧边,那过分用力的指节却透出一种近乎脆弱的苍白。
他就这样伫立在那里,仿佛一尊正从内部悄然龟裂的玉雕。万年神格筑起的高墙,在至亲之人的选择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那是一种远比力量被压制、远比自身承受痛苦更深沉、更刺骨的无力感——他拥有撼动日月的力量,却无法扭转妹妹奔赴他眼中荆棘丛生的前路。
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也无法理解的酸楚,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冲垮了理智的闸门。
那不是愤怒,不是威严受挫,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纯粹的悲伤——仿佛小心翼翼守护了万年的珍宝,在他沉睡醒来后,已然选择了另一双手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