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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迟来的告白（第2页）

恨意是如此沉重，如此消耗心力。尤其是在可能永远失去他的恐惧面前，那恨意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看着他苍白脆弱的睡颜，看着他即使昏迷也紧蹙的眉头，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刚刚结婚，感情最好的那段时光。他会在深夜加班回来时，小心翼翼地不吵醒她，却还是会忍不住，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他会在她因为一个项目失利而沮丧时，笨拙地安慰她，说“没关系，有我在”。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微的温柔，在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与这五年的痛苦和此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复杂难言、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感。

“傅寒霆……”她握紧了他的手，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他一丝生命力，泪水浸湿了他的皮肤。

“你不能死……”她喃喃着，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恳求，“你听到了吗？我不准你死……”

“你还没有……还没有亲口告诉我真相……”

“你还没有……好好补偿我和孩子们……”

“你还没有……听我说……”

她顿住了，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将那句在心底盘旋了许久、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话，哽咽着、颤抖着说了出来：

“……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过爱你……”

这句话轻如羽毛，却重如千钧。砸在寂静的病房里，也砸在她自己的心上。

五年来的恨意、委屈、坚强、伪装，在这一句迟来的告白面前，轰然倒塌。她卸下了所有的盔甲，露出了那颗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却依然在为他跳动的心脏。

她伏在床边，压抑地哭泣着，仿佛要将这五年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哭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疲惫的抽噎。

就在她以为他依旧毫无知觉，沉浸在自己悲伤与告白交织的复杂情绪中时——

病床上，傅寒霆那覆盖在氧气面罩下的、干裂的嘴唇，忽然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极其微弱、模糊不清，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呓语，断断续续地传入了江晚的耳中。

那声音太轻太模糊，夹杂在仪器的噪音和她自己的抽泣声中，几乎难以分辨。

但江晚还是猛地抬起了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凑近了他，将耳朵几乎贴到了他的唇边。

“……晚……晚……”

他是在叫她的名字！

江晚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次，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希望！

“我在……傅寒霆，我在这里！”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连声回应。

然而，傅寒霆接下来的呓语，却让她的心，瞬间从温暖的云端，坠入了冰冷的深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昏迷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声音断续而模糊，却足够清晰：

“……对……不起……”

“……资料……在……”

“……陆……”

最后一个字，如同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陆？！

是陆深？！

他昏迷中无意识的呓语，为什么会提到陆深？！资料在陆那里？什么资料？是……关于五年前的资料吗？！

江晚浑身冰冷，僵在原地，握着傅寒霆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刚刚那一瞬间因为告白而升起的些许暖意和希望，被这突如其来的、指向明确的呓语，击得粉碎！

无数疑点瞬间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陆深几次三番看似好意的提醒和挑拨，他与“蝮蛇”高管是校友的关系，照片背后那模糊的“ls”缩写，白薇薇身上被现的窃听器……

难道……？！

一个让她遍体生寒、难以置信的猜测，如同毒蛇般，悄然缠上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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