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孙九:
“但是——”
“孙师长,你擅自行刑,逾越职权,无视军法程序,亦是重罪!”
孙九身体一僵,刚要开口。
“念你铲除内奸心切,动机尚可,且…确有实据,”海辰的目光扫过夜枭和那箱金条,语气带着深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铁血统帅的决断:
“现决定:师长孙九铭,降为代理师长,留职察看!罚俸一年!所辖部队,由陈副官暂代监管!待军法处详查此案所有细节,理清功过之后,再做最终定夺!”
“至于王以哲…”海辰的目光落在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痛惜,最终化为冰冷的决绝,“待进一步调查结果,其党羽,由军法处彻查,严惩不贷!”
“夜枭!”
“到!”
“此案后续审讯、证据链补充,由你全权配合军法处!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是!”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砸在每个人心头。孙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甘,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对着海辰重重敬礼:“属下…遵命!”降职、罚俸、部队被监管,虽然保住了性命和位置,但权力已被大幅削弱。
海辰不再看他,裹紧了身上的深灰色披风。披风下,那对洁白的羽翼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汹涌波涛,微微震颤了一下。
他转身,在小野千鹤无声的护卫下,在众人复杂敬畏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指挥部。阳光将他披风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掩盖了那无法隐藏的、非人的轮廓。
一场内部的血腥清洗,暂时以孙九的“胜利”和海辰的“隐忍平衡”告一段落。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权力更迭的硝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盛美兮看着海辰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孙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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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上的日期像烙铁般灼烧着海辰的双眼——西安事变的阴云已沉沉压来,军中那股腐烂的暗流正悄然涌动,随时可能吞噬一切。
时间!他需要时间!刻不容缓!他抓起冰冷的电话,接通了少帅。少帅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决断:“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人回奉天。”
放下电话,坐在床上,海辰胸口那被阴谋与焦虑撕裂的旧伤骤然剧痛,仿佛有无数冰锥在内里搅动,眼前阵阵黑,几乎站立不稳。一直默默守护在侧的小野千鹤立刻上前,纤手轻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背心。
“海辰,凝神!”千鹤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海辰翻腾的气血。她眼神一凝,周身气息骤变。只见她双手快结印,掌心相对,一团炽烈无比、宛若实质的金红色火焰凭空而生!这火焰并非凡火,其核心游动着一只栩栩如生、身型矫健的火龙虚影!
“吼——!”一声清越的龙吟并非响在耳畔,而是直接在海辰的灵魂深处炸开。千鹤双掌印在海辰背心,那团火龙真火瞬间化作无数道金红色的流光,如同有生命的火蛇,带着焚尽世间污秽的灼热与滋养万物的生机,狂暴而精准地涌入海辰体内!
整个房间被刺目而神圣的金红色光芒淹没!家具、墙壁的轮廓在强光中融化、扭曲。空气因高温而剧烈波动,出滋滋的声响,仿佛空间本身都在燃烧。墙壁上悬挂的地图一角竟无火自燃,又在瞬间被纯粹的生命能量化作飞灰湮灭。
海辰体内淤积的阴寒毒气与黑暗诅咒,化作狰狞黑紫色烟雾,试图从七窍和毛孔中逃逸、反噬。它们与涌入的火龙真火激烈碰撞,出“嗤嗤”如烙铁入冰水的刺耳尖啸!黑烟幻化出扭曲的鬼面,出无声的咆哮,却被火龙虚影一口吞食、净化。
剧痛与新生交织,海辰背后一对庞大的羽翼猛地舒展开来!每一片羽毛都晶莹剔透,流淌着液态的光辉,将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下的水晶宫殿。羽翼不受控制地剧烈扇动,掀起狂风,卷起纸张杂物漫天飞舞。
随着火龙真火的持续灌注,海辰体内伤势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淤血化为黑气被蒸,断裂的经络被金线重新缝合。
那对巨大的羽翼开始剧烈震颤,光芒由盛转暗,形态变得虚幻、透明。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压缩,光翼片片剥落,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如同亿万只光的萤火虫,争先恐后地涌回他肩胛骨的位置。
肩胛处的皮肤先是亮起两个刺目的光点,随即光点收缩、黯淡,最终只留下两道淡得几乎看不见、形如蝉翼的银色纹路,深深隐入骨肉之中。整个过程伴随着筋骨被强行压缩重组的剧痛,让海辰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
当最后一点光芒隐没,房间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千鹤略显苍白的脸和微微急促的呼吸。
海辰身上的剧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腾汹涌。他脱下罗马袍,换上备用的白衬衫和笔挺戎装。铜扣扣上的一刹那,镜中的他眼神锐利如鹰隼,脊梁挺直如青松,昔日的疲惫与阴霾一扫而空,那个令敌人胆寒、穿越时空的“银翼将军”已然归来!
就在这时,夜枭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带来了冰冷刺骨的真相:“查清了,o师孙九,私通特高课,构陷王军长!”
雷霆抓捕:命令如山崩!陈副官与王简率领的精锐卫队如猛虎出闸,瞬间包围了孙九戒备森严的师部。破门声、呵斥声、枪械上膛声响成一片!孙九正对着一部加密电台低语,闻声惊跳起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闪过疯狂的绝望。
“想抓我?拿命来填!”孙九嘶吼着,一把掀翻沉重的红木办公桌作为掩体,同时拔出腰间两把德制驳壳枪,左右开弓,疯狂扫射!子弹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泼洒而出。冲在最前的两名卫兵闷哼倒地。办公室内顿时木屑纷飞,文件如雪片般炸裂,名贵的瓷器化作齑粉。
海辰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硝烟弥漫的门口,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面对孙九歇斯底里的火力网,他毫不犹豫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东北虎咆哮:“锵!”一声金属特有的清越龙吟!那柄硕大的、通体银白、枪柄雕刻着咆哮猛虎的左轮手枪悍然出鞘!枪身仿佛活了过来,隐隐出低沉的虎啸,枪口瞬间凝聚起一点刺目的、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银芒!
海辰抬臂,扣动扳机!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撕裂布帛的尖锐“嗤——!”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色光束,如同划破夜空的雷霆,又似猛虎捕食的致命獠牙,无视了所有障碍物,瞬间穿透了厚实的红木桌板!
光束精准无比地从孙九眉心贯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孙九脸上的疯狂与狰狞瞬间定格,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额头上只留下一个细小、焦黑的孔洞,没有鲜血喷溅,仿佛被极致的高温瞬间汽化。他身体僵硬地晃了晃,手中的驳壳枪“哐当”落地,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栽倒,重重砸在地板上,激起一片尘埃。
那道银光在贯穿目标后,余势未消,在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熔融的可怕孔洞,丝丝青烟袅袅升起。
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只剩下硝烟味和烧焦木头的气息弥漫。海辰缓缓垂下枪口,枪身银光流转,那低沉的虎啸声也渐渐平息。他看了一眼孙九的尸体,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悲痛与肃杀。
“王军长…是清白的。”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厚葬!重金抚恤其家眷!”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陈副官和王简,“传令!全军即刻进入一级战备!陈副官、王简,你们二人亲自带队,二十四小时轮值,眼睛给我睁大了!一只可疑的苍蝇,也不许飞进来!东北的天,绝不能塌!”
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钢铁,肃杀之气冲天而起。一场风暴,已然在寂静的夜幕下,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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