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辰冰封的眼底,在看到那盘孜然羊肉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骤然碎裂!记忆的碎片汹涌而来:小夏像只馋嘴的小狐狸,围着锅台转,偷吃刚出锅的肉片被烫得直跳脚,然后笑嘻嘻地塞一块到他嘴里…“辰哥哥,好吃吗?”那清脆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夜海辰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一丝声音,但肩膀却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滴落在胸前衣襟。
整个食堂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他们心目中如同战神般的参座,此刻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般无声恸哭。那压抑的、无声的悲痛,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参座…”“将军…”几个老兵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呼唤。
一个年轻的卫兵,带着哭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起:“参座…您…节哀顺变吧…您这样子…一下子变成…变成大叔了…好…好可怕…”他说出了所有人的感受。
不是嫌弃,而是心疼,是看着一座巍峨高山在自己面前、轰然崩塌一部分的恐惧和无措。
秦国强是个粗豪的性格,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碗碟震得跳了起来!他双目赤红,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怒吼道:“哭有卵用!参座!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吃完饭!我就带骑兵营的弟兄们去平了二龙山!把那群王八羔子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给小夏姑娘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给您出气!”
“对!踏平二龙山!”
“报仇!”
“宰了那群狗娘养的!”
群情激愤!压抑的悲痛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怒火和杀意!幸存的士兵们纷纷站起来,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在秦国强的怒吼和弟兄们的激愤声中,夜海辰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软弱和崩溃瞬间被冻结、压缩,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也更加可怕的绝对理智与杀伐决断!他脸上的泪痕在晨光中如同冰棱,鬓角的白刺眼夺目。
他缓缓地,拿起面前的筷子。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重。
夜海辰稳定了一下情绪,端起那碗冰冷的高粱米饭。
他夹起一筷子米饭,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合着泪一口一口,咽了下去。动作机械,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仿佛咽下的不是食物,而是刻骨的仇恨,是无尽的悲痛,是必须活下去、必须复仇的责任!
他一边咀嚼,一边用那嘶哑冰冷、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弟兄们…吃吧。”
这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冰冷的军令,瞬间压下了食堂里沸腾的怒火和喧嚣。所有人都沉默地坐了下来,默默地、用力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都吃进肚子里。
秦国强看着夜海辰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和鬓角刺眼的白,咬了咬牙,也抓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傍晚,营地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秦国强率领着一队杀气腾腾的东北军骑兵,如同复仇的旋风般冲回营地。他翻身下马,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不甘和怒火,大步走向夜海辰的帐篷。
帐篷内夜海辰正对着地图沉思,烛光映着他鬓角的白和深刻的鱼尾纹。秦国强掀帘而入,声音带着挫败和狂怒:
“草他妈的!扑了个空!二龙山那帮龟孙子,老窝里连根鸡毛都没剩下!全他妈吓跑了!跑得干干净净!”
夜海辰缓缓抬起头。烛光下,他一半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邃。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得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他没有愤怒,没有失望,意料之中,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地图上二龙山那复杂险峻的地形,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洞穿一切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杀意:
“跑了?”
“二龙山沟壑纵横,易守难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传令下去,严密封锁所有进出山的通道,尤其是那些只有老猎户才知道的羊肠小道。”
“通知王亚樵,他的人脉广,给我查清楚,昨天袭击之后,有谁跟二龙山的人接触过!特别是…那些能让他们跑得这么快、这么干净的‘大人物’!”
“这仇,要报。但不是现在莽撞地钻进山沟里送死。”
“血债,必须血偿。一个都跑不了。”
“——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寒意和山雨欲来的沉重。那不是放弃,而是最冷酷、最精准的复仇宣言!他眼中的冰蓝,仿佛冻结了整个帐篷的温度。
松花江畔的血与泪,二龙山上的空寨,都化作了燃料,点燃了夜海辰心中那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这火,将在冷静的谋划中,烧尽所有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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