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辅国公府澄心堂,烛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萧逐渊面沉如水,看着桌案上摆放的两样东西——一是青穗从济世堂搜出的幻蛛丝毒物,二是暗卫刚刚加急送来的密报。密报上的内容,让这位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世子,眼底翻涌起滔天巨浪。
确认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身前单膝跪地的暗卫统领重重点头:确认无误。根据我们安插在永王府的眼线回报,永王近日确实与一伙南疆来的商队往来密切。那商队明面上贩卖香料,暗地里却经营着各种阴私毒物。幻蛛丝,正是他们此次带来的之一。
萧逐渊的指节捏得白,骨节凸起,周身散出的寒意让堂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好一个永王府!好一个南疆商队!竟将如此阴毒之物用在他的时若身上!
他几乎能想象到,若这幻蛛丝在大婚当日被引动,时若在满堂宾客、皇室宗亲面前癫狂失态的场景……那将是足以毁灭她一生的打击!更是对他辅国公府,对他萧逐渊最恶毒的挑衅和羞辱!
一声闷响,坚硬的紫檀木桌案一角竟被他生生掰断!
世子息怒!暗卫统领将头埋得更低。
萧逐渊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杀机。数息之后,他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毫无感情的冰寒。
说下去。
是。我们的人正在加紧审讯济世堂所有可疑人员,但目前尚未找到关于的线索。永王府行事极其谨慎,采用的是单线联系,藏毒之人很可能也不知道引信为何物。暗卫统领语气沉重,对方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
萧逐渊沉默片刻,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意。
既然防不胜防,那就逼他们出手。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煞气,传我命令——
第一,将所有已查明的、与永王府此次阴谋有关的据点、人手,以雷霆手段,连夜拔除!不必隐秘,动静越大越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动我萧逐渊的人,是什么下场!
第二,将我们查到的,关于永王府勾结南疆商队、私贩禁药的部分证据,不小心泄露给都察院的几位御史。特别是那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刘御史。
第三,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严密监控永王府所有出入人员,尤其是与宫内、与光禄寺、内府监有联系者。一旦现异常,不必请示,立即控制!
第四,通知我们宫里的人,从现在起,所有送往相府静心苑、特别是标明赐给安乐县主的物品,无论来自何处,都必须经过我们的人暗中查验,方可放行。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凌厉无比的杀意,斩向黑暗中的敌人。没有隐忍,没有迂回,只有最强硬、最直接的碾压和反击!
暗卫统领精神一振,领命而去。他知道,世子这是动了真怒,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在婚礼前将所有威胁彻底碾碎!
澄心堂内重归寂静,萧逐渊独自立于窗前,望向相府的方向,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眼中冰霜消融,化为深沉的担忧与坚定。
时若,别怕。他低声自语,仿佛能穿透夜色,安抚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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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相府墨韵斋内。
时珩也并未安睡。济世堂现幻蛛丝的消息,萧逐渊并未瞒他,第一时间就让人通知了他。这个消息,让他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顶点。
对方的手段,比他预想的还要阴狠毒辣。这幻蛛丝潜伏期不明,引信未知,防不胜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这种不知会从何处射来的毒箭。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为阿姐,也为即将成为他姐夫的萧逐渊分忧。
他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条上快书写。他不是要传递情报,而是要提出一个建议,一个或许能破局的关键建议——与其被动地排查所有可能的引信,不如主动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对方认为有机可乘、从而主动暴露引信的机会!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可以对外透露,时若因婚前焦虑,近日睡眠不佳,需借助某种特定的安神香方能安眠。而这安神香的配方,可以巧妙地通过某些渠道,让对方知晓,并在配方中设下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能够与幻蛛丝产生特殊反应的标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