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梁衍铁青着脸色。
他开门见山,勒令徐朗淮即刻停止与乐安交往。
“你明明与素律有婚约,就不该纠缠阿瑄!”
梁衍拧眉,沉声低怒着。
徐朗淮却没有半分退让,他抬眸迎上梁衍的目光。
眼神澄澈,不含一丝犹疑。
“梁兄长,我与素律的婚约,无媒无聘,不过是早年父母随口提的戏言,从未作数。此事即便让我父亲母亲知晓,我也绝不惧怕。”
话音落下,他眼底的神色愈坚定,又凝着几分温情,语气掷地有声。
“我心中唯阿瑄一人,此生只愿与她并蒂同心,‘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
这句话沉沉地落在梁衍心上,让他瞬间哑然。
曾几何时,他也对着阿湘说过。
他也曾满心希冀能与她相守一生,同样拼尽全力珍视她、守护她。
此刻,梁衍望着徐朗淮眼底那份执着与深情。
他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为了心爱之人,不惜与周遭对抗。
满腔的怒火与对素律的愧疚,忽然堵塞胸口,竟无言以对起来。
待徐朗淮走后,厅内屏风后忽地传来一阵极轻的哽咽声。
只见连素律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她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打花,肩膀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刚才她立于屏风后,已经将二人对话全部听了进去。
方才徐朗淮那般决绝的话,就像刀子一般扎在她的心上。
梁衍转头瞧她这般模样,满目的心疼。
可他却也明白,此事终究是徐朗淮心有所属,强求不得。
诸多念头在他心底交织,脸上慢慢浮现一层复杂的神色。
梁衍的眼神愈深沉,不知他在权衡什么,算计着什么。
——
涿州的灯节,余韵未散。
梁衍一行人在涿州拜了祭祀,也过了灯节。
因着天气不太好,又在涿州城多待了两日。
自灯节那日后,徐朗淮与乐安再无顾忌,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浸在二人的甜蜜世界中
终于到了启程回觐京的日子,梁府车马缓缓驶出涿州城。
这日天色湛蓝,格外晴朗,不禁让人心绪开阔
回京的马车在乡间小路上碾过,车轮滚滚。
马车旁,乐安与徐朗淮并驾,两人骑着马,时而低声,时而欢笑。
乐安唇边总噙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间,漾着柔和的光晕。
徐朗淮侧头望着她,眼底的温柔要溢出来般。
车厢内,连素律顶着一双哭肿的杏眼,眼尾泛着红。
她指尖轻轻掀开马车窗幔的一角。
目光透过缝隙,偷偷落在外面有说有笑的两人身上。
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眼眶瞬间红了几分。
坐在她对面的梁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始终冷着脸,眉头微蹙。
他眸中映着对连素律的心疼,可那份心疼里,竟夹杂着一丝庆幸。
一份属于他的,隐秘的庆幸。
或许,从这一刻起,他可以不再用阿兄的身份靠近她。
车厢内的气氛沉闷,与外面的明媚欢笑,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