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地上的乐安见状,连忙伸出胳膊挡在身前。
身体条件反射地全身蜷缩起来,紧闭双眼,眸子不住地颤抖着。
“将军!”
一高声劝止,副将宗贺听屋里情况不对劲,匆忙进屋阻止。
“将军,求您给三小姐一点时间,她慢慢会懂的。”
宗贺恳切请求梁衍。
梁衍看着瑟缩在地的乐安,他极为苦恼地皱了皱眉,缓慢收起扬在空中的手掌,让自己尽量理智一些。
只是那身白衣太过刺眼,梁衍黑眸锐利,忽想到什么,口吻中尽是酸楚。
“好、好,你要守灵,你要祭奠,这里有你真正该守的人。”
“走!”
说着强力抓起乐安的胳膊,就往外拉拽。
乐安诧愕般,“做什么……松手……好疼,松手。”
那钳制的力道彷佛要捏碎她的手腕,怕是这时几个她也抵不过那道强力。
梁衍不顾府中小厮丫鬟们震惊侧目,一路拖拽着乐安到梁府祠堂。
一个甩手,便将她扔到寝堂的跪垫上。
筋疲力竭的乐安,霎时揉着自己被扯拽过的手腕和胳膊,阵阵疼痛席卷开来。
“你今日不是非要穿着这身衣服嘛,我让你守,只是你该守的人是他们!是被你所谓十五年养恩的人害死的他们,是用血肉之躯捐身殉国的父亲叔伯,是拼死厮杀落得马革裹尸、身异处的万千将士!”
梁衍神色复杂,眼眶泛红,眼底蕴藏着不可言说的巨大悲伤。
“宗贺,给我盯着她,她要一日,我给。不规规矩矩跪满一天一夜,绝不准起!”
梁衍不可置否的命令着,寒芒凛凛。
“是……将军。”
留在堂内的宗贺虽有些迟疑,但还是恭敬应答。
乐安听及此,不甘示弱,另外一只还算轻松的胳膊撑起跪垫欲站起。
“宗贺!”
梁衍的命令不容违逆。
宗贺顷刻将撑地欲起的乐安擒拿手般压制,她跪倒在地。
乐安固执着肩膀甩了两下挣脱,虽那力道不足刚才梁衍的一半,并不疼,但就是被牢牢按住不得动弹。
她一时间仿佛失去所有力气,泄气般瘫软跌坐在跪垫上,眼神也颓了很多。
她认输,好累啊。
此刻,她身上一点劲都没有了,真的好累。
比以前和贵女贵秀们吵架,和太傅之子打架还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束手听命。
梁衍见她终于老实,带着怒意转身出了寝堂。
宗贺连忙松开擒拿的手,冲乐安颔抱拳,讷讷地道。
“刚才得罪了,三小姐。”
余光扫到正跌坐着,垂头丧气恹恹的三小姐。
她身上的孝服被拉扯的歪七扭八,秀凌乱的垂披着。
白皙透着红肿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倔强的眼神让她好似一只野外刚经历狩猎而受伤的小狸猫。
宗贺微微抖抖脑子,回想起将军的话,幽幽开口。
“委屈三小姐………………跪好。”
本正黯然的乐安一怔,不可思议的抬眸接触到宗贺的视线。
宗贺笨拙的移开目光,而乐安仍疑惑着大眼,直勾勾上下打量他一番。
模样倒是英拔昂然,刚自己被打,他帮劝止,还以为是梁府难得的好人。
原来是个木讷、死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