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眸光坚定,当即唤来红豆小心备车。
马车行驶在暮色苍茫中,按着信中的地址,转入一小巷。
黑暗中凄清的月光洒在犬牙差互的破败小屋上。
乐安身着暗色披风,在一门前站定,推开艰涩吱呀的木门。
尽收眼底是荒废衰颓的小院子,小屋子点点微弱的烛火。
急迫的敲了敲屋子的门,与开门的人目光交汇之际,鼻头酸楚。
“阿兄!”
乐安忙不迭扑进萧宥怀里。
“乐安,你终于来了。阿兄知道你一定会来。”
萧宥紧紧的抱着这个他宠了十五年,却没有血缘的妹妹。
“乐安……”
顺着声音,眼前一个满脸疲惫的布衣妇人。
“大母妃!”
乐安立刻紧握妇人冰凉的双手,她王府的嫡母,父王的正妃。
大母妃对她也很好,从未因她庶出而亏待过,只见妇人涕泪连连。
“快来看看你父王。”
妇人引着乐安朝屋子的床榻走去,说是床榻,也不过一张简易木床。
乐安打了个寒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七日,不过才四十多岁的父王,看着如此衰朽。
竟……全白了头,面如死灰的模样,被一破被衾盖着。
这还是她那个在家谈笑风生,在外声势赫奕的父王嘛?
床上的病人气若游丝,看见来人目光闪动,蓦地睁大眼睛,仿佛生出许多力气。
“乐安……我的瑄儿。”
“父王……”
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乐安跪倒在床边,急忙扶住。
“父王,不孝女竟才来看您。”
眼泪似珠子连线般坠落。
“不,不会……父王高兴,我的瑄儿来了,父王高……兴。”
身后传来大母妃的哭声,无不让人悲恸。
“怎么会,才几日而已,父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变得如此搓磨。”乐安声泪俱下。
康王妃衣袖不停擦拭着眼泪,啜泣着恳切。
“自那日大祸,王爷知你母亲被赐死,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便一蹶不振了。”
康王顶着残息挣扎起身,被乐安安抚住。
“父王对不起你,瞒了你的身世。如今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
乐安握着康王的手紧了紧,忙焦急的摇头否认,喉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康王尽力抬手抚摸着乐安的脸颊,凝眉道。
“虽你不是我亲生,但父王从来视你作亲骨肉。你是她的女儿,我怎能不疼爱你呢。”
乐安淌着泪,又不停的点头。
康王瞳孔微沉。
“最最对不住你母亲……我自小在北慕国为质,彼时你母亲是北慕国公主,我和她青梅竹马,心悦彼此。”
他说话间唇间带着一抹笑意,眸色飘向当年在北慕国时为质凄清,但与爱人相伴,虽苦也甜的日子。
转而眸子染上戾色。
“可是太后为了巩固外戚势力,将她许配给你生父梁观,我恨自己无权无势……恨自自己不能和相爱之人相守……”
康王收回一切不甘,死死盯着乐安。
“咳咳……你很像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