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个名字後,蝎子曹一脚踢飞数颗石子,烦躁地转过身,竟是头也不回地朝渠外走去。
“这买卖,不做了。人你们自己找吧。”她沙哑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带着认栽的颓唐,“金老狗的根子太深,我惹不起。你们也别掺和,会死的。”
“站住。”
苏闲语和墨陌瞬间愣住了。
她们从未听过锦娘用这种……像杨铁枪一样的声音说话。
“曹慕德。”
锦娘缓缓念出一个名字。
蝎子曹身躯猛地一僵。她缓缓转过身,斗笠下的那双眼睛,完全不敢投向锦娘。
锦娘一步步走上前。
“你不是寻常兵痞,你曾经为白金卿本人效力。”锦娘的语调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段早已写就的判词,“你曾经的地位,甚至高到……不经通报就可以闯进内库,向陛下示警。比如,在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後,你慌慌张张闯进去,告诉她,‘死宗高人出现在城外’。”
中南国宫室内库,仙光四射。
白金卿正将那卷烟云缭绕的《青童法卷》,郑重地交到锦娘手中。
“仙师有此胸襟,实乃我辈之幸!”
就在此时,一名宫中内侍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甚至忘了通报,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哭腔。
“陛……陛下!不……不好了!”
白金卿眉头一皱:“何事如此惊慌?”
那内侍擡起头,脸上满是恐惧,颤声道:
“靡虹山……靡虹山死宗的高人……驾临城外了!”
锦娘的目光,在那名内侍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是一张相貌平凡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显得有些扭曲。
但最让锦娘印象深刻的,是那张脸上,如同蚯蚓般凸起的青筋。
“你在茶庄里,故意提起秃头枭在听风楼吹嘘我的事,以为我会忘记,那天你也在场。”
锦娘嘲弄般笑起来。
“可惜,我有心病。一种忘不掉的病。”
蝎子曹满面的青筋都在跳动,握紧了腰间的刺链。
那几欲噬人的杀气没有影响锦娘的宣判。
她握紧了袖中的“不语”,续道:“你在茶庄,只字不提杨铁枪的去向,甚至不好奇她为何不在。你根本不在乎,因为你早就知道——我们兵分两路,她留在了幽隐城,而我,才是你真正的目标。”
“白金卿身边,应该有不少人,觉得你被除名的遭遇很可惜,很同情你吧?所以,你才能知道这麽多。连我们分兵这种机密,都敢告诉你。”
她停顿片刻,给蝎子曹留下最後喘息的机会。
“你记住,曹慕德。现在,不是你要找金爷的麻烦。”
锦娘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是我们,要用他的家业,来点一把火。”
“一把‘信火’。”
她擡起眼,望向遥远的北方。
“信火,要足够亮!才能照得我们那位,爱逃跑的北方朋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