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云夏不无伤感地问起来,“姑娘,我都觉得好突然,临安郡主当真就这般要走了?”
晏白薇只看着马车外,没有说话。
她何尝不觉得意外,她曾经以为像贺兰飞雪那般的是不可能有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的,可世事无常。
等到了府门,晏白薇从马车上下来就见着一辆熟悉的车驾停在外头,她一眼便认出来那是谢如意的。
问起来,那门守才说,谢如意下午的时候就过来,在屋子里等她。
等她这边进了园子,果然就见着谢如意在园子里的花架前。
“参见如意公主。如意公主怎麽来了?”
谢如意看着黑沉的天儿,“贺兰飞雪是要离京了吗?”
晏白眸色一沉,“嗯。”
谢如意叹了口气,让身旁的人将一个小盒子递过来,“你把这个给她吧,不用说是我给的。”
晏白薇打开来看就见着一盒子的银票,“公主,这个是?”
谢如低头搓着地,“她家都被抄了,一家人吃喝总要用钱吧。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忽然觉得人生当真无趣。”
晏白薇低着头,“佛说,人生来便是苦,无趣不无趣的,苦中作乐罢了。”
谢如意轻轻笑了一下,“这麽说也不错。你知道本公主为什麽不喜欢贺兰飞雪吗?”
晏白薇想了想,“我没觉得你有多讨厌她,我觉得,你是嫉妒她吧?”
谢如意像是听到什麽大笑话似的,“开什麽玩笑,本公主可是大禄朝最受宠的公主,能羡慕她?”
晏白薇摇摇头,“公主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也没什麽关系。”
谢如意冷哼了一声,“是,本公主就是嫉妒她,嫉妒她长得好看,箭也射得好,还懂学问招人喜欢,这样的人既然什麽都好,按理说是不是性情也该好些?可她却偏不!”
“五岁那年,我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被二公主戏耍,最後还掉进池子里,喝了不少潭水。她当时明明就在旁边,却只字不说,你说说这人要麽是真瞎,要麽是心如铁石。自那之後,本公主便看她哪儿哪儿都不爽。後来,又被二公主戏耍,换汤不换药,我还是上了鈎。贺兰飞雪就骂本公主,问本公主是不是个傻的。你说说她怎麽能对本公主这般无礼?就因为仗着太後喜欢吗?”
“所以,自那以後,你就对她横挑眉毛竖挑眼了?”
谢如意点了点头,“对啊,打那以後我就特别不喜欢她。”
说到这里,她神情悠然一暗,“可没想到如今她要走了吧,本公主还挺难受。”
“公主知道她是在为你好吧?”
谢如意一脸鄙视模样,“她能为本公主好?”
晏白薇继续摇头,“算了,你若非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东西我会带给她的,但依着她的性子未必收的。她也知道我拿不出这麽多钱来。所以,到时我也会直说是你给的。”
谢如意倒是没想到晏白薇还挺实诚。
她摆摆手,“罢了,随你,反正也是觉得这些银票放在宫里都要起霉了,倒不如先拿出来花了。不过,你跟着令沛居然会没钱?”
晏白薇冷冷地一笑,“是,公主贵为公主自然是不在乎这些银票t的,都放到起霉了才想起,当真家大业大。至于我,如意公主觉得令家的就是我的了?令家的是令家的,我的才是我的。我也不能拿着三爷的钱去给自己壮门面吧。”
谢如意一副被戳穿的心虚,“本公主还真就是家大业大。”随即眉色闪了闪,“夫妻还算这般清楚?你倒是有些太谨慎了。”
晏白薇一时闷住,“是,公主,你说的都对。我啊,就是谨慎过了头,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该记着些教训。”
谢如意“哦”了一声,这才笑着往外去。
晏白薇看着她那样子,也不知道遇上什麽事情了,笑得那麽开心,转身进屋去。
哪知,一进门就见着令沛居然在里头,端坐在案几前,看着好像是在看东西。
她整个人凝在原地,刚刚怎麽没发现?他又是什麽时候回来的?谢如意为何没说?刚刚说的话他没有听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