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在原地呆若木鸡,与他对视许久。
我终于反应过来如今我是一副什麽模样之时,便迅速将手边不知何物丢了过去,嗔道:“滚出去!”
段灼并未躲开,生生接下,鲜血从他的额间流淌而下,他擡眼无声无息看着我,随後从外面进来,将身後的门关上。
他唤我:“师尊。”
直至那物落地,我才知我丢出去的是床边的烛台。
我问:“我让你进来了吗?”
段灼擡起袖擦拭着额间的鲜血,只是那鲜血干涸,在他的额间伤口处留下了一个印记,衬之他苍白的肤色,显得有些可怜。
段灼双手作揖,与我行礼,沉声道:“啓禀师尊,这是我的屋子。”
我:“……”
我很难去理解眼前的情况。
且……
我也意识到这并非我的屋子,可我是如何来的,为何衣裳不整,又为何……浑身酸痛难忍,我却有些不知或者说是宁愿自己不知。
我的後腰又开始疼痛了。
後半夜的记忆逐渐回溯,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中。
段灼见我不说话,又道:“师尊,我向楼下掌柜的要了些吃食,师尊可吃一些?”
“师尊的身体可还舒爽?”
他说着,脸颊泛红。
我:“……”
我知晓这浑身上下的疼痛究竟从何而来了。
我问:“我与你,昨夜……做了些什麽?”
其实我心中清楚,却不敢相信我脑子里那些画面是真的。
段灼擡头看我,却也只看了我一眼,便将神色挪开,那模样像不自然,亦像羞怯。
段灼喉中吞咽,轻声道:“我与师尊昨夜……行夫妻之礼。”
“哐当——”一声落地,我将另一边的烛台掀翻了。
“夫妻之礼”四字在我脑中不停回旋。
我终于意识到,我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借梦中段灼来疏解,如此不守世间伦理,丧尽师德的事,叫我终于付出了代价。
我与段灼,真的睡了。
我与段灼,行了他口中的夫妻之礼。
段灼见我脸色苍白,久久不言语,又唤道:“师尊?”
“师尊可要吃一些?”
我:“不。”
段灼柔声道:“师尊昨夜累了,多少还是要吃一些,我并未与掌柜说别的,只说阿姐病了。”
他心思细腻周道,亦小心翼翼,叫人说不出错来。
他那张少年的容颜,带着些和煦的笑意。
我看着他这副颇有人夫感的模样,整个心都在颤抖。
我的双手紧紧扣住被褥,吐出三个字音。
“我说,不。”
段灼并未因为我的拒绝而恼怒,而是逐渐靠近我,站在床边,问道:“那师尊想要,或是……想做些什麽?”
我看着他,字字句句恨声道:“我要你将昨夜之事忘记,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段灼那和煦的笑容淡去,他变得有些无措,急急握住我的手,问道:“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学,也可以改……求求师尊不要这般对我……”
他越说,眼中滚滚而出的泪水便越多。
我将手抽了出来,叹气道:“昨夜之事,是误会一场,我并无此意。”
段灼的泪止住了,他看着我,神色变得奇怪起来。
他抓住我的手,看着我字句泣血:“可师尊昨夜分明说,我们什麽都做过。”
“可师尊昨夜分明说……”
我看着被他咬得血肉模糊,血肉清晰可见的下唇,他咬牙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