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她的下巴,蹙眉道:“都一个月了,还要与我赌气吗?不过灌了你一碗避子汤,便记仇成这样?便没见过你这般小心眼的。”
“不……不是赌气……”事到如今,颜嘉柔只能再次拿太皇太後当挡箭牌:“萧彻,你也知道,皇祖母近来睡不安稳,由我陪着她,她会好睡许多……她说让我陪她个一年半载,皇祖母都这样说了,我总是不能拒绝的。”
“一年半载?你去陪她睡觉了,那谁来陪我?”萧彻只觉太阳xue突突地跳,一时气极,反倒是笑了:“还是说,你便是故意拿乔?”
他的呼吸愈发地重,只冷笑道:“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先让我弄一次再说。”
又道:“都一个月了,我早让太医院配置了男子所服用的避子汤药,往後你就算不佩戴避子香囊也无妨。”说着掐着她的药脂,便要庭审,颜嘉柔这次反应却尤为几列,急忙推拒着他道:“哥哥,别……等我几个月,等我几个月好吗?”
萧彻笑了:“你觉得可能吗,嗯?”
“乖,小兔,欲擒故纵也别玩儿过头了,差不得多了。不是喜欢我吗,那就多心疼我,乖乖地给我。”
将将要经区,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萧彻动作一顿,立刻坐直了身子,扯过一旁的锦被包裹住小兔的身子。
太皇太後甫一回到仁安殿,见宫婢太监全都退守至大殿外,便知情况不对,一问之下,知是萧彻来了,且已经在里面待了足足两个时辰,当下心底立刻升起一股不安,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推开偏殿的房门,走入房内,便觉怪异。
萧彻从她离殿赴宴後便过来了,自然是算准时间的,没道理不知道她什麽时候回来,竟然恋恋不舍到她回来也依旧不走,看来真是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当下走到床榻前,咳嗽了一声,沉声斥道:“还不快出来!”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帘幔,萧彻喉结轻滚,低着头从床上下来:“皇祖母。”
太皇太後冷笑了一声,擡头看向她这位好孙儿,只见他一身赭红常服,衣冠楚楚,穿戴整齐,不见一丝狼狈。
而反观蜷缩在床角的颜嘉柔,云鬓散乱丶樱唇红肿,唇边还残留着一点柏浊,狼狈地用锦被裹着身子,罗露在外的颈侧,遍布暧日未红痕,不用想也知道锦被之下,是何等狼藉。
太皇太後只觉太阳xue突突地跳,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混账!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还当哀家是你祖母吗?!”
这一巴掌并未收着劲,啪地一声,萧彻被打得微微偏过了脸。
颜嘉柔瞪大了眼眸,几乎立刻失声道,“皇祖母,您别打他!”
太皇太後转头蹙眉看向颜嘉柔,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皇祖母是在为你出气!他便是欺负你心性单纯,想着法子作践你呢。”
“皇祖母,我知道您关心我,只是……”她轻轻垂下眼帘,咬唇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三哥。”
不过打了他一巴掌,她便心疼成这样,倒叫她枉做了恶人,太皇太後还能说什麽?只能是怒其不争,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彻拇指擦拭过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皇祖母,朕也是您的孙儿,您怎麽,这般偏心?”
太皇太後擡头看向他,神色不虞地道:“她到底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你小时候还抱过她呢,如今怎麽能……怎麽能这麽对她!”
“我怎麽了?”萧彻散漫地扯了唇角,昳丽的眉眼微扬,透出几分风流薄幸:“您也听到了,是她心甘情愿的,我可没逼她。”
“您既说了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那您将她从我身边带走足足一个月了,我心中挂念,过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你那是挂念她吗?”太皇太後没好气地道:“你那分明就是馋她的身子!”
萧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似乎没想到太皇太後会把话说得这麽直白。
既然如此,他索性也不装了:“皇祖母所言极是,颜氏骄纵任性丶用情不专,朝秦慕楚,薄情寡义,兼之蠢笨不堪,说是一无是处也不为过,也只有那一副身子还略有几分滋味,朕用惯了,实在懒得换,还望祖母割爱,让她随朕回去。”
颜嘉柔眼睫微微颤动,攥着锦被的手愈发收紧,有泪水无声地滴落在手背上。
太皇太後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格外凝重,良久之後,终于开口道:“你给她个名分,我就让她跟你走,否则她这样不清不楚地跟着你,算什麽?”
萧彻略一蹙眉,转头看向颜嘉柔:“这也是你的意思?”
颜嘉柔怔怔地擡眸,刚想开口,注意到太皇太後一直在给她使眼色,于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皇祖母总是为她考虑的,她也要考虑她腹中的孩子,她可以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她不在乎,可她的孩子,她想给它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她于是沉吟道:“三哥,给我个名分吧。”
萧彻额角重重一跳。
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原来是这样,方才拿乔,故意不让他实打实地弄,只肯给他闻个味,便是刻意吊着他。
如今又联合皇祖母一道,来给他施压,这都是她的手段。
给了她名分,便是要娶她,他若是娶了她,前提自然是原谅了她。
可他心中的那口恶气,当真出尽了吗?
前段时间的折辱与报复,确实让他出了一些气。
原本她若是乖觉,方才肯让他好好弄一次,弄舒服了,再大的怨气,自然也能消散些。
再服个软,听话些,乖乖跟他回去,他未必不会答应。
可如今却这般算计,明明白白地摆他一道,却反而引得他反感。
那一股深埋在心底的戾气便又慢慢浮现。
他也会想,她这般精于算计,一心谋取位份,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怕他报复,所以之前故意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眼看已经渐渐麻痹于他,性命无虞,这时却犹嫌不足,便又趁机谋取位份,想从此荣华加身。
倘若真是这样,那他算什麽?被她背叛丶刺了一刀後,还乖乖地将天下捧到她面前的至蠢之人?
她便是这样看他?!
当下戾气冲涌,冷笑一声道:“皇祖母说笑了。朕方才不是说了,颜氏一无是处,且与孙儿颇有旧怨,孙儿不计前嫌,将她收用司寝宫女已是对她格外的恩赐,如今她还妄想跟孙儿讨个位份,她也配?”
此言一出,其馀两人脸色俱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