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是习惯了,话一出口仍是命令的语气。
南枝垂着眼睫,只将已有些温热的帕子在水中又浸了一遍,拧干了,又替丁香搭在额头上,却始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也不去换什麽衣裳。
她其实也明白,眼下他既递了台阶过来,她便该顺势走下,无论往後如何,至少如今还离不得他。可不知怎的,就是倔强起来,只闻听他那命令的口吻,那些屈辱和难堪便又翻涌上来,让她无论如何服不了这个软。
见她不言不动,齐敬堂怒火更甚。提起茶壶,给自己灌了盏凉茶。又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
“差不多得了。”
他语气又冷又硬的像冰碴子一般。
南枝本能地被那一声碰撞,惊得肩膀瑟缩了下。待反应过来,紧紧抿住唇,可眼中盘旋许久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忙慌张地擡手去擦。
齐敬堂已忍到极限,移步走过去,想着倒不如直接将她衣服剥了,看她换不换!却不期然瞧见她一滴晶莹的泪,像是滴滚烫的水,猝不及防烫在心口上。他叹口气,挨着她坐下。
“或许今日我处置得太过,可也是有你有错在先,这一点你认是不认?我长到如今,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愚弄我,你是第一个,你说我恼不恼火?”
他见南枝低着头,伸臂将她揽到怀里,语气又和软几分,像诱哄一般:“既此事你我都有失宜之处,便算扯平了。我亦从未将你视作玩物,往後也不许这样说。”
南枝这次没有挣扎,听他肯说这样的话,心里不触动是假的。想想今日的确是自己一时冲昏了头脑,有错在先。
她抿抿唇:“那您答应我,以後无论如何,不要因为我的事去责罚丁香。”
齐敬堂见她终于肯松了口,心里也像是松了口气,却又容易有些恨恨的,便答应下来。擡手去拧她柔滑的脸蛋儿。
南枝“嘶”了一声,擡起红彤彤的眼儿看着他。
齐敬堂手上的劲儿松下来,又觉自己不该这般好说话。便将脸色一沉,擡手往她额间一推,唬道:“还不去换衣裳。”
又将手背上的伤给她看:“倒不知是谁欺负谁!”
南枝直至此时瞧才清了他手上的齿印,一时也有些愣,不意自己当初竟然咬得那样深,却又想他丁香打成这样子,咬浅了才是!只是想到以後还要受他庇护,便装出一副歉然的模样:“我给您上些药。”
齐敬堂冷哼一声,又去桌上给自己灌了盏冷茶。
***
此次一场风波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当夜之事。一连几日南枝都守在丁香身旁,齐敬堂倒寻不到机会亲近。
之後的日子倒是平静无波,只是齐敬堂说不出为什麽,总觉得南枝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些迎合和惧怕,从前,他虽也怕自己,可对他总多出几分依赖。
他一时也没什麽好办法,只安慰自己。或许是吓着她了,待日子久了,便好了。
一晃已过半月。这日,齐敬堂正在书房里处理着公文,圆石却进来禀报说:“主子,有人混进了咱们府里。”
齐敬堂听完,屈指轻叩桌案,想猜想着这人该是哪一方派来的,一时脑海中过了几个,只笑笑同圆石道:“将他放进来,我倒要瞧瞧,他是想做什麽。”
月夜下丁香刚从厨房里取来炖好的补汤,给南枝送去。却正在此时,闻听有人在身後低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一转头,瞧清了躲在树後的身影,手中的食盒都惊得差点要扔掉:“陆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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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傍晚发烧,状态不好。有时间修修这章。感谢在2023-02-1122:17:51~2023-02-1223:1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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