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擡眼看向贺同知:
“小事而已,大人何必生怒,让她退下吧。我府上不缺厨娘,也不缺一个伺候起居的婢子。”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贺同知暗中恼火,暗恨其不解风情。方才明明有了那麽点意思,如今又装什麽清高,只是却不好发作,只让南枝退下。
之後几人又同齐敬堂谈起这扬州的风物来,齐敬堂偶尔也附和几句,谈到尽兴处也会多说一些。
这几位扬州的本地官员都知道这钦差是来查盐运的。只是衆人都心照不宣的对正事一字不提。
待酒又饮过几旬,齐敬堂便以刚来此地,府中尚需归置为由,提出了告辞,这宴席便算散了。
待齐敬堂走後,几人方才露出凝重神色,半点也瞧不出方才的谈笑风生。
许通判将杯中的酒水饮尽,叹口气道:“我瞧着这新来的钦差,似乎有些清高,不像是好相与的模样。可你若说他清高,也来赴了这酒宴,倒也不与咱们生疏。”
贺同知脸上也不好看,问他:“可打听了他在京城中是个什麽背景?”
“听说是什麽书香世家,百年门第。哼,这样家族出来的人,总归都有几分清高,瞧不上咱们这些。”
贺同知却笑笑:“甭管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到了咱们这儿,金子银子美人,往他面前一堆,不信他还真能守得住。便是他真有那个逆鳞,咱们便把他摁住,不能让他出了咱们扬州城的地界。”
一直不说话的江知府倒开了口:“我瞧着他对你家那个表姑娘,有几份心思,再试试。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喊打喊杀的。朝廷既派了钦差来,就是怀疑咱们了。弄得太难看,不好给盐运使大人交代。到最後,反倒咱们要成替罪的羔羊!”
上峰发了话,几人便连连又应是。衆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
却说齐敬堂直到了马车里,一股疲惫涌上来。
他靠在後壁上,按了按突突跳动的额角。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却不知怎的,眼前又浮起那惊惶的丶湿漉的眼,那白皙的丶抓在他衣领上的小手。
那女孩儿回去大概要受罚了。
一时心烦意乱。齐敬堂睁开眼,不愿自己再想下去。他此行是受了陛下的密旨,隐藏身份,化名为齐正,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扬州调查盐运一案,不该多与女子节外生枝,更不该将心思放在这样的风月事上。
他撩开车帘,问一旁骑在马上的圆石道:
“我走後,那几个官员如何?”
圆石在外头回道:
“咱们的人暗中盯着,说是又在画舫内低声合计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了府。咱们的人偷听到,说是在商议如何贿赂您,竟还敢生了灭口的心思。”
齐敬堂冷哼一声,道:“扬州这些地方官儿,真是从里到外烂透了,怪不得陛下要暗中派我来查。看来下次,多少要收下些贿赂了。”
***
却说待夜里回府後,南枝便被舅舅训斥了一通。她紧抿着唇也不反驳,直到舅舅发泄完,才问道:“我已按照舅舅说的去赴了宴,可否将丁香放回来?”
贺同知冷哼一声,一甩袖走了,也不留一句话。
南枝心下难安,不知他这是放人还是不放人的意思。不过想来今日自己办砸了事,以舅舅的性格,只怕不那麽好说话。
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来。想当年薛家遭难,被满门抄斩,奶娘以自己的女儿将她顶替,她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而後依着母亲生前的吩咐,一路千难万险,才找到了外祖家投奔,自此以表姑娘的身份寄居在府上。
只可惜今年外祖父已过世後,舅舅舅母反倒露出真正的嘴脸来,总想着怎样将她卖出个高价。
南枝一时忧思,连饭也没了胃口吃。只是到了夜里,丁香却被放了回来。她这才松口气,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可有受什麽罪?”
丁香抹了把眼泪:“小姐,没有,奴婢没事。是不是小姐答应他们了?小姐有没有事?”
南枝摇摇头,丁香这才放下些心来。
只是想起她在柴房里听到的议论,压低了声音,说话都有些颤:“小姐,我方才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夫人身边的丫鬟在议论,说是夫人准备将您趁着去寺庙烧香的时候,将您和那个什麽楚公子的事办成了!小姐,怎麽办?这可怎麽办!”
南枝一怔,却也觉意料之中。想起那无数个惨死在楚公子手里的花样女子,脊背一阵阵生寒。
半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丁香,咱们逃吧!”
“便是躲了这一次,还有第二次!倒不如搏上一搏,或许还有个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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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对手戏有点少,算是交代一下新背景,下章保证好看!我对外室番外和现代番外都很有信心!
在这个番外里,是南枝当初躲藏成功,没有被罗袖出卖的发展!狗子还是那个狗子,女鹅人设也不变。但是毕竟没有当丫鬟那段苦难日子,会相对柔弱一丢丢!
晚上大概率10点多还有一章。感谢在2023-02-0722:03:01~2023-02-0818:2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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