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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风云再起（第3页）

每日寅时（凌晨-点），天地间第一缕先天紫气尚未出现，他便已结束短暂的调息，身形如鬼魅般离开洞府，出现在后山那处连许多内门弟子都不愿轻易靠近的葬剑谷。

葬剑谷，名副其实。此地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藏剑谷历代以来，弟子们退役、损毁、或是主人陨落后无人继承的残剑、断剑的最终归宿。无数年来，不知多少柄曾闪耀一个时代的宝剑被插入此地，它们残留的剑意、主人生前的不甘、愤怒、守护、杀伐等各种情绪，在此地交织、碰撞、湮灭，形成了一片极其恶劣、剑气凌冽狂暴、如同精神风暴肆虐的环境。寻常修士在此待久了，不仅肉身会被无形剑气所伤，心神更可能被那些杂乱狂暴的剑意侵蚀，导致走火入魔。

但这里，对于心智坚定、且需要极致压力来磨砺剑意的林羽而言，却是绝佳的修炼场所。

他立于谷中，不再动用剑，而是以指代剑，将自身毁灭剑意催到极致。灰紫色的剑罡环绕周身，与谷中无处不在、属性各异的残留剑意疯狂对抗、磨砺。时而有一道炽热的烈火剑意如同毒蛇般噬来，被他以更霸道、更纯粹的毁灭之意强行碾碎；时而有一股阴寒刺骨的玄冰剑意试图冻结他的神魂，却被他剑意中蕴含的战争杀伐热血轻易驱散；时而又有多股剑意形成合围，模拟出被围攻的态势，逼迫他不得不将剑意凝聚到极致，以点破面……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他的毁灭剑意被千锤百炼，去芜存菁，变得愈凝练、纯粹、霸道。同时，他不断揣摩、实践着从《裂空剑遁》残篇中领悟到的那一丝空间妙理，尝试将其融入《瞬剑术》之中。他的身影在谷中变得越飘忽不定，出剑的角度越诡异刁钻，有时一剑刺出，剑罡仿佛能无视中间的部分距离，直接出现在目标点，虽然还极其生涩，距离真正的相差甚远，但已然让他的度与攻击的突然性提升了一个档次。

夜晚，他则返回到洞府，林羽立刻开始消化白天的收获。他先服用一滴“凝元琼浆”，那琼浆入喉，顿时化作一股温润却磅礴的能量洪流，冲刷着全身经脉。原本已经足够精纯的灰紫色剑元，在这股力量的洗涤下，竟又逼出些许极其细微的杂质，颜色变得更加深邃纯粹，运转起来如臂指使，更加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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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力最佳时，他拿起那枚“听雨剑尊”的感悟手札，沉浸其中。这位前辈的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平静，讲述着如何在一片纷杂的剑意中寻到属于自己的“剑心”，如何在万千变化中守住那一点“真我”。

“剑者，心之刃也。心若蒙尘，剑必晦涩。欲达通明，当先问己：汝之剑，为何而出？为杀？为护？为道？为情？……明心见性，方能以心驭剑，而非为剑所驭……”

这些话语如同暮鼓晨钟，敲击在林羽心头。他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从最初只为自保而挥剑，到后来为守护同伴而战，再到如今，肩负着宗门的期望，追寻着身世的谜团，渴望着踏上域外战场……他的剑，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杀戮之器。毁灭之中，蕴含着守护；战争背后，是对安宁的渴望。这份复杂而坚定的信念，不正是他的“剑心”所在吗？

随着感悟加深，他尝试引导丹田内那磅礴的灰紫色剑元，不再任由其奔腾，而是以强大的神识为笼，以明澈的剑心为引，缓缓地向丹田最中心压缩、凝聚。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汹涌的大海中强行制造一个漩涡中心。剑元剧烈反抗，传来阵阵胀痛，神识的消耗更是巨大。但他坚持不懈，每一次失败后，都仔细体味《万劫不灭剑体》带来的肉身韧性与“听雨剑尊”手札中的静心法门，调整策略，再次尝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尘”剑在丹田内出愉悦的轻鸣，仿佛在鼓励他，又像是在与他一同努力。那通天剑魂碎片洒落的清辉，也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帮助他稳定着有些摇晃的识海。

期间，萧辰与岳山也常来葬剑谷。三人之间的切磋，早已越了简单的胜负。

萧辰的剑法越灵动缥缈，藏剑于虚空，出手无痕，常常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逼得林羽不得不将神识与《裂空剑遁》的感悟运用到极致，才能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轨迹。萧辰也会凝出一面面坚韧无比的“灵剑盾”，让林羽试验毁灭剑意的攻坚极限。

岳山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放弃了一切花哨的技巧，将《蛮龙剑体》催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人形暴龙，巨剑挥舞间，带着摧枯拉朽的纯粹力量。他的防御更是惊人，那玄黑色的巨剑往身前一横，就如同筑起了一道钢铁壁垒，林羽的毁灭剑罡斩在上面，往往只能迸溅出大片的火花，留下浅白的剑痕，却难以真正破开。与岳山的对抗，极大地锻炼了林羽剑意的穿透力与持续爆力。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林羽被岳山一记势大力沉的“崩山斩”震得气血翻腾，连退十余步。岳山得势不饶人，巨剑带着恐怖的风压直劈而下。危急关头，林羽福至心灵，脑海中《裂空剑遁》的残篇与《瞬剑术》的精义瞬间融合，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空间褶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必杀一击，同时反手一指，一道凝聚到极点的灰暗剑气几乎贴着岳山的肋下掠过，将其护体罡气撕裂开一道口子。

两人同时停手，都有些喘息。岳山看着自己肋下破碎的衣袍，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随即化作由衷的赞叹：“林师弟，你这手遁术和剑指，越来越鬼神莫测了！刚才那一瞬间，我几乎感觉不到你的气息。”

林羽也是心有余悸，刚才那一下，是他被逼到极限的灵光一闪，此刻再让他施展，都未必能完美复制。但他知道，这就是战斗的意义，在生死边缘激潜能。

岳山拍了拍林羽的肩膀，粗犷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之前还对你这客卿身份有些嘀咕，现在是真服气了。天阙城，咱们并肩子杀他个痛快！”

时光就在这样高强度的磨砺中飞流逝。林羽的进步是全面而恐怖的。他的修为彻底稳固在御剑境最巅峰，剑元精纯凝练如汞浆；神识覆盖范围突破二百里，且更加坚韧敏锐；对毁灭与战争剑意的融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心念一动，剑意领域便可自然张开，影响一方天地；《瞬剑术》融入了空间感悟，度与诡异程度倍增；肉身在《万劫不灭剑体》和与岳山的对练中，强度稳步提升，不灭剑种愈凝实。

更重要的是，他对凝聚剑魂，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把握。丹田内的剑元之海，已经能够初步被引导，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旋涡雏形，虽然距离凝聚成固态的“剑丸”还有距离，但方向已然明确。

这一日，夕阳将落，赤霞漫天，将整个葬剑谷染得一片凄艳。

林羽独立于谷中最高的一柄断剑之上，闭目凝神。他周身气息完全内敛，如同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但谷中那原本狂暴肆虐的无数残留剑意，此刻却仿佛遇到了君王般，变得温顺而安静，自地环绕在他周围，如同朝拜。

忽然，他双眸睁开，眸中已不见平日深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空明”，左眼似有灰紫色的星璇生灭，右眼则倒映着血色的古战场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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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动用“尘”剑，甚至没有并指，只是心念微动，目光投向百丈外那座早已被他剑气摧残得千疮百孔、却依旧顽强屹立的小山丘。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异响，仿佛空间本身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细若牛毛、近乎完全透明、只在出现的瞬间扭曲了光线的虚无剑气，凭空出现在山丘前方，然后一闪而逝。

山丘依旧矗立，表面那些纵横交错的剑痕在夕阳下清晰可见。

一阵晚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下一刻，那座山丘的上半部分，沿着一条平滑得令人心悸、仿佛镜面般的斜线，悄无声息地缓缓向下滑落。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沉重的山体与地面接触时出的沉闷轰鸣，激起漫天烟尘。

断口处，光滑如琉璃，隐隐泛着一种灰暗的光泽，残留的毁灭气息与战争煞意，让方圆百丈内所有的残剑都瞬间死寂，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瞬剑之术，融合毁灭真意、战争煞气以及对空间的一丝粗浅领悟，至此，终臻小成！此剑已非单纯的快，更带着一种“必中”、“破法”的规则雏形，其威力与玄妙，已然彻底越了御剑境的范畴，触摸到了一丝养剑期的边缘！

林羽缓缓收回目光，负手而立，望着天边那最后一抹如血残阳，眼神平静如水，却又深邃如渊。

三个月期限已满，明日便是出之日。风云汇聚的天阙城，群星争耀的天才榜……他已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前所未有的巅峰，将御剑境的潜力挖掘到了极致！

这不仅仅是一场争夺排名与资源的比试，更是他验证自身剑道，冲击养剑期金丹期，敲开通往域外战场大门的关键一战！

他的剑，已饥渴难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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