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症监护室外。
江稚鱼坐在轮椅上直直看着那道紧闭的门。
“他什麽时候会醒?”
医生站在一旁,开口:“血已经止住了,不用开颅已经是万幸,後面的情况就要看……”
看天命。
“我什麽时候可以进去看看他?”
“每天15点,一次大约十五分钟左右。”
听到这话,江稚鱼眼里的泪如断线风筝滴落在病号服上,乞求问:“今天可以吗?”
“可以。”
江稚鱼穿上特定防护服,经过层层消毒,缓缓来到病床旁。
他没哭,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床边,轻轻用脑袋往男人手边贴,像是寻求庇佑的小奶狗。
细微的发轻抚过手指,痒痒的。
“迟凛,你怎麽还不醒啊?”江稚鱼没擡头,就这样自言自语,“我原谅你了,以後我再也不和你闹别扭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我一定……好好学,我……”
江稚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哽咽着把泪水咽进肚子里
“我不该去团建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跟着我去,我错了。”
江稚鱼身体痉挛,努力想把自己缩起来,低头埋进被褥里,鼻尖轻嗅,那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半分迟凛的味道。
泪水再也咽不下去,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病房外,江国平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像是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嘉言刚刚离世,才满七岁的江稚鱼每晚悄悄躲在江樾的房间的衣柜里哭,嘴里哭着喊着要哥哥,要妈妈,小小的眼睛每天红肿的像颗核桃。
从前,江国平没办法留住自己的妻子,儿子,可现在,无论如何,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定会留住迟凛。
当年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一次。
或许,上天对世人仍存怜悯之心,亦或许是听到了祷告者的诚心。
江稚鱼正像往常一样在监护室里和迟凛说话,尽管一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没关系,他亦乐此不疲。
就在给迟凛擦手时,男人的食指忽然动了一下。
江稚鱼用力揉了把眼睛,不太敢相信。
下一秒,手指又动了一下。
“迟凛。”他的声音轻轻的,生怕惊扰住人。
没有人回应,手指也不再动,安安静静的。
江稚鱼半跪在地板,下巴贴在迟凛胳膊旁边,就这样陪着他。
“现在变得那麽听话?”
听到声音,江稚鱼的耳朵嗡嗡的响,周围医疗设备的“滴滴”声被自动屏蔽,世界寂静一片。
他缓缓擡起头,与那双眼睛对视的一刻,眼泪瞬间掉下来,他颤抖着声音问:“迟凛。”
“在呢。”
“迟凛。”
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男人笑了,语气里带了几分嗔怪:“在呢。”
江稚鱼猛地跑出去喊医生,自己又迅速折返回来,站在病床前小心翼翼问:“你真的醒了吗?”
“过来。”迟凛命令道。
江稚鱼缓缓走上去,下一瞬间,自己的手被人打开,温热的手指贴在掌心的纹路。
轻轻的落在上面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