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嘉言,老夫人像是个被点着的炮仗,愠怒道:“可是你现在的做法是在干什麽?”
江国平无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妈,我不该说……”
“在家里没什麽不该说的。”老夫人撂下筷子,再次回忆起那段往事,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嘉言跟着阿樾走了,我唯一的念想也没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我的小孙子。”
老夫人像是个护犊子的母兽,死死把江稚鱼藏在自己柔软的腹内,痛心问:“你难道想把稚鱼弄成第二个阿樾?”
一瞬间,餐桌上的气压低地可怕,屋里中的微尘停滞在半空,悲伤,无奈,像是潮湿的雨水,簌簌落落滴在每个人身上。
“你看,孩子回来团聚的时候,说这些做什麽?”老爷子赶紧出来打圆场,“也不怕让小孙子听见。”
听到这话,老夫人不再开口,由人颤颤巍巍扶着去後院了。
“国平,你妈的话别往心里去。”
江国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会的,爸。”
没人能接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噩耗,沉家,江家,自绑架案後支离破碎,再难团圆。
*
後院里,江稚鱼像是个小猴子一样爬在两合抱粗的枇杷树上。
听外婆说,这棵树是妈妈出生那年种的,已经将近四五十年了。
在树荫下,阳光晒不到一点点,根本不用担心会晒到,江稚鱼翘着二郎腿,嘴里含着一颗刚刚摘下来的枇杷,不错,甜滋滋!
一睁眼一闭眼却都是迟凛的影子,江稚鱼晃了晃脑袋,他这是怎麽了,自从那天赛车场回来,脑子里都是迟凛,简直要变成迟凛脑了。
看着树上挂满枝的枇杷,江稚鱼心里微动,他会喜欢吗?
一定会的,本少爷给的东西,他不要也得要!
说着唤来阿姨拿工具,有的果子不好套住,有几个甚至掉到了地上。
江稚鱼心疼不已,索性蹭蹭蹭爬到树枝上开始采摘,他才不要那些小的,太掉价。他要摘最大最黄的!
老老实实躺着还好,一旦动起来,这夏天的温度不是闹着玩的。
没过一会儿,江稚鱼热得吐舌头,手扇地跟风扇似的,就是没什麽大用,汗一点没少。
枇杷叶子宽大繁茂,划在娇嫩的皮肉上立马见红,没一会,胳膊上就一道道显眼红痕。
江稚鱼管不上这些了,因为他看到一颗最大的枇杷,黄澄澄地挂在枝头,那个好!
江稚鱼两条腿蹬着枝干,一只腿不断往上爬,心中偷乐,幸亏自己柔韧性好,要不然不得疼死。
下一秒,老夫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情在看到江稚鱼趴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时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招手:“小鱼,快下来,太危险了。”
江稚鱼摆摆手,“外婆,没事的,我给你摘枇杷吃。”
略带咸味的汗水滴进眼睛里,火辣辣的蛰疼感,江稚鱼忍不住揉了揉,一时失神差点掉下去。
“哎呦呦,外婆的心肝儿,快下来,外婆不吃。”老太太恨不得自己爬上去把小家夥捞下来。
江稚鱼笑了笑,眼珠子恶狠狠盯着果子,最後猛地伸手,很好,够到了。
不好的是自己也掉下来了。
幸亏树本来的高度就不是特别高,地下还有软乎乎的绿草坪,江稚鱼连带着滚了两圈,头发上粘了不少杂草,手里紧紧抓着果子,献宝似的捧到老夫人眼前。
“外婆,给你吃!”眼睛亮晶晶的,谁看了不迷糊,惹得老夫人满腔心疼,“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江稚鱼点头,“知道了,不过您不要把这件事……”
老夫人点了下他的额头,宠溺道:“你这个鬼精灵。”
江稚鱼憨笑,手里那颗黄澄澄的枇杷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灼灼光芒。
*
周一,充满盼头的一周又开始了!
这次绝对是江稚鱼去公司最早的一次,而且直奔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