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未落,谢晏昼忽自斜侧仪官处抽出一把兵器。
‘嗖’一声冰冷脆响,百官皆退目露惊骇,周围侍卫第一时间飞冲来护驾。
混乱的场面中了,唯乌戎使者大喜。
受降仪式上,军队只能进宫一队精锐主力,另外一队便是降军。将士不得带兵器,但因为受降过程需要俘虏三跪九叩,卸甲呈交兵器,仪官会提前准备一些。
眼前这点人数和兵力,一旦造反,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冲动。”
在不知晓盟约和皇帝降下处罚的情况下,谢晏昼居然已经先自寻死路。
使者心花怒放,可惜花开一半,那持刀人并未冲上高阶,反而寒芒一闪调转方向,刀架毫无预兆他的脖子上。
这猝不及防的转折,让所有人为之一顿。
高呼护驾的皇帝都愣了一下。
形势变化之际,一道轻缓的声音忽然传来:“陛下——”
禁军本就隶属宫廷,做完登记检查,容倦这边带人姗姗来迟。
皇帝刻薄寡恩,刚刚光顾着受降仪式增强皇权,对于容倦暂时没怎麽上心。
就像有了云鹤真人,礐渊子直接被他抛诸脑後,直到现在,皇帝都没有注意到,一起出京的人里如今还少了一个道士。
如今乍一看他,当场愣住。
文武百官也在发怔。
你哪位?
那张面庞过于美丽,光彩照人,被照了几秒後,大家才猜陆续从那张脸上看出昔日容恒崧的几分影子。
说来奇怪,像又不像。
衆人心中泛起惊慌和猜忌,有人下意识想到冒名顶替,转念一想,谁会搞这麽招摇的一张脸来替?
皇帝皱眉:“爱卿这脸……”
容倦不紧不慢道:“出京前被殴打破相,幸得礐渊子的丹药,不曾想竟有驻颜之效。”
大臣们想起他被赵靖渊打的鼻青脸肿一事。
提到道士炼药,事情似乎合理了点。
皇帝近日瘦下来後,自认相貌比以前也好了不少,但看到容倦好这麽多时,狐疑中又有些扭曲。
并未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容倦半路做官,议事礼的姿势从来不标准,随意颔首後便再度开口。
“陛下,臣有要事上奏,乌戎欲设计谋害陛下。”
只一句话,使者面色顿变,皇帝也立刻转移重点,一个字带着雷霆万钧的威严压过来:“说!”
容倦才懒得同他多费口舌,似乎等待着什麽
大理寺卿紧随其後,上前躬身道:“陛下,前段时间臣收到容侍郎密函。”
按照和督办司定好的说辞,大理寺卿尽量稳住语气道:“密函中,容侍郎称从定州抓到乌戎探子,意外询问出天大阴谋。然而证据不足,托臣代为调查。”
皇帝鹰眼缩紧,他对前因後果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涉及自身安危的部分。
大理寺卿也不负他所望,将乌戎想要借杀军户逼谢晏昼谋反一事,娓娓道来。
同时在得到首肯後,又传来几人到御前,其中就有那日在府衙前喊冤的少女。
少女随便擦去脸上污渍,赫然是薛樱。
“是你,你怎麽会……”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时,乌戎使团脸色都没有现在这麽惊讶和难看。
大理寺卿冷笑:“真当你们的诡计瞒天过海吗?”
有了发言人,容倦彻底退到一边,静静看戏。
几日前在榕城发现乌戎狗狗祟祟,似有阴谋,他百思不得其解。
蠢人千虑,智者不知,容倦深思熟虑後,派系统远赴京城,悄悄在督办司留下一封秘信,让大督办尝试去询问容恒燧。
信中意思明确,我们是聪明人,还是找个蠢的问一下。
容恒燧刚好有些小聪明,又知道定州和叛军一事,看看若他是乌戎人,意欲何为。
牢里关押许久,容恒燧早就不敢反抗,被告知京中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後,当即便说:“我会杀军户,逼谢晏昼反。”
事关退卒军户,纵有百分之一可能,也需防患于未然。
只是老兵人数不少,不可能全部保护。
大督办便命人到处乱喊家里死人了,另一边明面加紧巡逻,不给探子留什麽私下见面机会。
京中乌戎探子一向不少,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同伴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