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任何层面考虑,父亲都不会让他一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
审讯似乎又回到了原地。
步三视线挪动过来。
容倦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抚掌赞美他的勇气:“用刑吧。”
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你!”
容恒燧清楚督办司不敢给自己用重刑,这种有恃无恐还没持续两秒,牢门便被打开,他被拽了出来。
随後,整颗脑袋被狱卒按在水缸里,间隔几秒又被擡起。
来回三次後,容恒燧眼球都有些浑浊了,除了对容倦的恨意,甚至埋怨起自己的母亲。
这麽多年都没毒死这个孽障!
骂着自己妈,他攻击着别人的妈。
“听说你娘最近死了,这可能就是你恶事做尽的惩罚——”
後面的话被关在了幽闭暗室的门後。
那是一个完全剥夺感官,除了方寸之地,周围遍布铁刺。进去的人为保安全,不但要刻意保持清醒,还会丧失时感。
先前的谩骂对容倦伤害性为零,手帕掩着鼻子,牢里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步三忍不住问:“能行吗?”
说是水刑,其实压根够不上,容倦还暗中嘱咐他们下手轻点。
连按头间隔都很大,防止呛水溺亡。至于这暗室,督办司原本也没让容恒燧睡觉,刚刚被这麽一气,说不准整个人还更清醒了。
“我甚至觉得他的意志力更强大了。”
容倦随意嗯了下:“杀不死他的,都会让他变得强大。”
“??”
容倦今日格外有耐心,约莫小半个时辰後,才让把人提出来。
刚一出不见天日的地方,十五连盏铜灯射过来,容恒燧险些被闪瞎。
“坦白从严,抗拒从死。”
灯光下,容倦披风上拴着的小珍珠光泽闪烁,映衬着他整张脸愈发贵气:“还不说吗?”
神气的样子配合循循善诱的语气:
“…右相日常没有少收贿赂,账目记载或是私下和哪些官员有所往来,随便说出一个,你就不用受苦楚了。”
容恒燧只是用冷嘲的眼神看过去。
如此低俗的手段,他反而産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
这再次印证了容恒崧走到今日,不过是靠几分运气。四品官又如何?未来大厦将倾,便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这傻子还毫不知情坐在这里,只仗着督办司狐假虎威。
放在现代,这叫精神胜利法。
“有本事杀了我。”容恒燧道。
容倦没那个本事,但有本事换种刑罚。
暗室後,一场更极端的禁闭开始——站棺。
督办司的一种特殊刑罚。将棺材直立放在类似沼泽的特殊环境下,人站在其中,身体无法活动,每隔一段时间,棺材便自动地底陷入一寸。
不过在步三看来,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
棺材上还拴着麻绳,真正的棺刑可是会真埋的。
容倦只让人点了炷香,慢慢估算着时间。
另一边,狭小的空间导致肌肉酸痛了极致。
下沉感让容恒燧囚衣被冷汗浸透,尽管知道容恒崧不敢杀了他,但逼仄环境下的窒息感是真实的。
“他也就这点手段了。”
再坚持一下,父亲那边很快就能采取行动。
背後的木材冷硬无比,容恒燧尽量分散注意力,忽然想起差不多谢晏昼该出征了。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督办司这群走狗在听到谢晏昼死讯时的表情。